吴升满饮一盏,再敬,然后是第二盏、第三盏,三盏酒饮罢,对面石窟中的老头转过身去,回到石窟深处的石床上躺下,不再起身。
吴升呆看片刻,将酒壶和酒盏收了,起身返回,一路上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将要离开第四峰范围时,有两道身影自左右包夹而至,将吴升的去路堵住。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第四峰重地!”
吴升诧异:“这是第四峰么?难道不是第三峰?”
对方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两位,一个是普通炼神,一个是资深炼气,比吴升差得远了,但就算人家没有丝毫修为,吴升也不敢乱来,当下解释:“我是丹师殿侍丹孙五,此番入第三峰,是为增广灵药的见识……我这明明是在第三峰啊……”
对方冷冷道:“上溪环流之内,皆为第四峰重地,难道你会不知?你已越过上溪百丈之远,如何还敢狡称不知?”
吴升连忙抱歉:“我是刚入丹师殿不到一年,当真不知,刚才那条小溪便是上溪么。哎呀呀,还请两位恕罪,我已知过了。”
对方道:“无论认不认得,都随我们入山,你既称自己是丹师殿侍丹,便请你家大丹师亲来接人。”
吴升只得高呼:“大丹师——大丹师——”
随着他的呼声,一个肥胖的身躯穿过树林,重重落在几人面前,上来就冲吴升呵斥:“你去了哪里?怎么跑到这里了?”
吴升慌忙躬身:“大丹师,我贪寻灵药,不慎走错了路。”
桑田无不理睬吴升,转头向两名巡山的修士道:“是我丹师殿管教无方,让二位见笑了,该是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二位可将我这侍丹锁去,我也跟着去,待拜访你家奉行时再讨要回来。”
这两位很是惊讶,没想到桑田无这位丹师殿奉行真就跟在旁边,而且说话那么客气,既然如此,当然就没必要再谈什么规矩了,难道还真让堂堂奉行跟着去吗?
当下叮嘱了吴升几句,便予放行。
一路回到丹师殿前,桑田无和吴升都没有说话,默然良久,吴升就在丹师殿前躬身拜别,桑田无点了点头,转身进去。
吴升一路出来,路过器符阁时,向符师宗采告别:“听说宗符师将赴东海,避水丹、玄鸟丹之类,学宫都会配发,我别无他物,唯近日所炼奋脉丹一枚,还请笑纳。”
奋脉丹是上品灵丹,主治经脉受损,在茫茫大海之上,若是经脉受伤的话,还真难以及时医治,这枚灵丹还是很珍贵的,因此宗采很愉快的接受了礼物,表示待自己从海上返回时,亲往扬州拜望。
经过学宫南部的讲法楼时,找到了高珮,向他道了辞别之意,同样以灵丹相赠,并发出邀请:“万兄来信时常提及高祭酒,高祭酒有暇时,请赴扬州一叙,我扬州学舍上下,必倒履相迎,扬州各家女闾,定扫榻以待!”
高珮大笑:“好一个扫榻以待,如此,我必是要去的!”
从学宫出来,吴升绕着外围转到仙都山西南侧,遥望云山雾罩的仙都群山,在某个阳光普照的时刻,看见了第六峰的一半:山上飞瀑流泉,有亭台楼阁隐于林间。
仙都山天绝大阵不是样子货,是真正将仙都山和外面隔着两个世界的大阵,他也只能在远处张望片刻。原本以为入了学宫之后,有机会见到简葭,如今看来,不过是妄想而已,雨天师的第六峰,在仙都山中更是孤绝的存在,越是接近,越是感受到什么是可望而不可及,反倒不如在学宫外面看得清晰。
离开临淄后,吴升加速赶路,他如今已是有八道分神的资深炼神境高修、虽说依旧无法如炼虚修士般飞掠,但脚步一点就是七八丈远,轻飘飘间快过奔马,两袖摆动时迎风鼓荡,当真有一番出尘之意。
不过三天工夫,吴升便赶回扬州,却没进城,而是去了鹿鸣泽,叫上金无幻就走。
金无幻和庸直两人定好了三月一轮换,如今在燕湖山庄守护的是庸直。他见吴升忽然赶到,疑惑道:“大夫从临淄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变故?”
吴升难掩心中的激动:“钥匙到手了,咱们开门!”
面对一处极有可能是上古仙人留下的洞府,别说金无幻这种没什么追求的居家男,就算庸直这般向来话少脸冷的耿直男也忍不住呼吸气促,立刻动手,将封住井口的木板拆除,当先坠入。
三人直落井底,潜过湖水,登上溶洞,顺着曲折的天然通道来到了那座巨大的铁门前。
虽说已经是第三回过来,但面对这道非人力所能铸成的巨门,依旧忍不住心潮澎湃,难以平复。
吴升示意做好准备,和金无幻一起服用乌参丸打坐调息,他们一路急奔二百里,真元消耗甚巨,需要补充恢复。
庸直没有消耗真元,就在旁边静坐调整状态。
足足调息了三个时辰,状态调整到最佳时,吴升睁眼,庸直和金无幻立刻站了起来,各自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吴升取出短剑、刀笔、海贝,小心翼翼放进铁门左上、右上、左下的三个孔槽之中,三把钥匙各自发出咔哒的机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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