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杀手不知道是夷狄派来的还是素来和自己不和的镇国公派来的,无论是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苻朗闭了闭眼,自然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次刺杀夷狄可汗的任务本来九死一生,自己有命回去,镇国公只怕要失望,下一次又要找什么借口铲除自己?
大丈夫死有何惧,他只是害怕连累了身边人。
苻朗后半夜就再未睡着,心荷醒来时,正看到苻朗在吃早饭,她怔了怔,身上还有些酸疼无力,苻朗听得动静起身来看。
小姑娘不复昨日的苍白面色,脸上红润起来,头发乱糟糟得,很像是个陶瓷娃娃。他蓦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襁褓中表妹的情景,心底软了几分,温言询问:“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她摇摇头,忽然想起来什么,拉过他的衣袖写道:“我的雪片糕呢?”
苻朗见此,耳尖顿时发热,他本以为她当时在昏睡中没有知觉,就算听见也是模模糊糊,没成想她一醒来就记得这件事。
苻朗坐立不安,怕她指责自己轻薄了她,可她只是眨着大眼睛满怀期待等待他给自己雪片糕,苻朗只好敷衍说:“这镇上没有,我待会儿去给你买。”言罢,抬手碰了碰心荷额头,确实已经退烧:“起来吃点粥,昨天主人家就给你做好了,但你一直没有醒。”
心荷有气无力地坐起身,棉被滑落,里面的衣服皱皱巴巴得。
苻朗没办法,只好亲手给她整理了一下,然后扶着她来到小桌前,心底不由猜测,心荷估计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寻常小事都不会。
心荷胃里空落落的,许久没有进食,现在眼前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都觉得如珍馐美味。阿向把勺子递给她,心荷浅浅尝了一口,麻木的舌尖碰到微咸的白粥,好像那尘封已久的味蕾瞬间活了过来,面上满是满足。
她咽了咽,弯起唇角看向阿向,手指在小几上慢慢写道:“谢谢你。”
阿向难得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在平凡的五官中很是突出,俊目修眉,颇有英气,此时含笑,平添一份柔和,就如同冷冽寒风中的暖阳,瞬间令人如沐春风。心荷听得他说:“别谢我,粥是主人家做的,大夫也是主人家请来的,待会儿该和人家道谢。”
心荷乖觉地点点头,笑容更是明媚。
她方才虚弱的时候像是逶迤地面的脆弱梨花,脸都煞白煞白的,现在有了精神气,颊边蕴出一丝红晕,到更像是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骨朵,娇憨可人。
阿向目光在她面上稍稍停了停,旋而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闭了闭眼,屏气凝神。
阿向担心心荷伤寒复发,决定再停留一夜,他拿了被褥躺在地上,心荷吃过饭有些食困,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晚上的饭菜也是农家女帮忙送来的,阿向提前用自己的银饰测试过,并未有人下毒。心荷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谨慎,可也觉得有趣,拿着他的那条银色链子捧在掌心细细打量。
苻朗见她一脸好奇,难得出言解释:“这是在下表妹幼时相送。”心荷看到尾端有一个“莺”字,苻朗提起表妹,语气温柔许多:“表妹的名字里有一个莺字。”
心荷了然,将那条银色链子重新还回去,冲着他婉然含笑,写道:“你的表妹记挂着你,你要赶紧回去。对不起,我耽误了你的行程。”
苻朗听闻此事,不得不重新问她:“姑娘现下一人,是否有想去的地方,在下愿意将姑娘亲自送去。”
心荷摇摇头,末了,期待地写道:“我就是想见到苻将军,有没有办法能让我见到他啊?”
苻朗深深地看着她,对她虽然还有疑心,但到底还是消散了些,他思忖片刻问她:“你一直要见苻将军,有何事?”
心荷闻言,面上泛红,手指绞着裙边,一笔一划地写着:“没有事,就是想见他。”
苻朗看不出小女儿的心思,想了半晌还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于见到自己。
问不出个所以然那就静观其变,他还会怕一个女孩子不成。
夜幕已深,苻朗躺在地面感觉方才行动间似乎又扯到了伤口,打算起身查看,而且,苻朗奇怪地想,为何这屋子越来越热,明明是春日,夜里本来是还有一丝丝的料峭春寒,但怎么自己背上已经汗津津得,额上也不断渗出汗水,心里面急慌慌得,像是有一个小小的鼓槌不断敲击。
这种滋味儿让他很是陌生,他连忙坐起身打开窗户,让窗外的凉风吹醒自己,一边低头脱下外衣查看伤势。
可即便这样简单的动作,已经牵扯出身上更多的汗。
他努力回忆白日里的举动,自己已经多次检查了饭菜不可能有毒,药膏也是自己多年来常用的,那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对方的软剑有毒?
苻朗伏在床前,用尽力气扣住窗棂,压抑着身体内莫名的躁动。
他咬着牙给自己换了药,用内力想要把这股冲动压下去,可是越用内力,身体里的躁动却愈发汹涌如潮。
他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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