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如同上等的绸缎铺陈在天空之中,织就精妙绝伦的颜色,极目远眺,最远处的绸缎挨着即将升起的朝阳,向前蜿蜒伸展最后的余辉。
太阳初升,心荷不得不离开,海中鲛人不怕冷而怕热,可以忍受冬日黑夜最寒冷的温度,但去无法承受清晨温暖的日光,他们的皮肤会被太阳晒伤,厉害得甚至还会皴裂开。
青鹊见心荷依旧愁眉不展一脸郁郁之色,知她心里不放心眼前男子,便也跟着劝道:“天亮之后岸上的人越来越多,公主尽快返回吧。这位公子吃过金风南星丹一定会恢复地,这里又隐蔽,想必不会有人发觉他。”
心荷打量着这处洞穴,距离岸上有段距离,男子倒也能够静养一日。
她点点头,最后用双手捧了淡水喂给他喝了些,暗自盘算到了夜里她再继续来看望他,这才转身和青鹊游走。
心荷回到宫中庆幸无人发觉,迅速遛回自己的明光宫,打了个哈欠眯了一会儿,可心里总是悬着,记挂着自己所救之人如何。
到了夜里忍不住又偷偷一人浮出水面,洞穴之内,男人依旧平躺在石头上,气息平稳,脸色好了许多,微微泛起一丝红润。
她心下舒了口气,半直起身子,拿出另一丸药在他唇上蹭了蹭,学着皇嫂哄孩子一般的语气柔声道:“再吃一颗。”
洞内流水潺潺,可女孩子的声音却比水声还要清凌凌得,如梦似幻,宛若天籁。
男人顺着她的力气咽下药丸,又因为白日里一直没有喝到水,心荷掌心湿漉漉得,他又固态萌生,舌尖飞快地在她手指间吸吮。
心荷连忙撤回手,腹诽地瞪了他一眼,可他还是个病人,闭着眼睛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自己也是白费力。
她只好又继续昨日那样,绞了一层纱蘸了淡水喂他。
月明星稀,心荷默默守着他,他的心跳愈发有力,眉宇之间衰败之气渐渐褪却,显露出原本的清朗之姿,明辉昭昭,就如同这海上月。
心荷小心翼翼给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瞥见袖口处绣了两个娟秀的字——“咏清”。
她重复着喃喃念叨了几遍,再抬眸时,不由一惊。
不知何时,男人竟然睁开双眼,他的瞳仁如同上等的墨色,令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而此时,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却染了一层雾气,静静凝睇着如皎月一般的小姑娘。
心荷尖叫一声,迅速缩着身子游到洞穴深处,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大着胆子回望着他。
男人目光炯炯,可是仔细看去就能看出他眼底涣散,似是神志不清。
心荷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瞧,脸上一热,不由鼓起勇气柔声说:“你不能伤我啊。是我救了你。”
男人似是听了进去,动了动嘴唇,很想坐起身,可身子依旧没什么力气,试了几次,勉强只能稍稍抬起手臂,一手覆在胸口前,嘶哑地问她:“你是谁?”
心荷歪了歪头,竭力将尾巴埋入水中,幸亏这里背光,月亮照不到,他应该也看不清水下的情形。
她思忖了几秒钟,俏皮地回答他:“我是仙女,特奉上命,恩赐于你弹药,救你一命。”她见男人目露疑惑之色,也没打算让他相信,转而又问他:“你又是谁?”
男人依旧目光沉沉,却不说话,他眼中的女孩子唇若丹朱,肤若凝脂,清幽月光映衬的少女蓝紫色长发朦胧清辉,当真如瑶池仙子下凡人间。饶是他走南闯北、征战沙场多年,却也未曾讲过这般惊艳绝色,一时迷恋其中,脑海混沌起来。
心荷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想了想,声音软软地轻唤“咏清”,旋而又问:“这是你的名字吗?”
男人方要努力说些什么,却忽然抖心抖肺地咳嗽起来,掌心嫣红一片,显见得是内伤复发,顿时感觉胸口一阵钻心入骨的疼痛,眼前也渐黑。
但他仍能感觉到衣袖似乎被柔软的力道揪住,女孩子方才清软的声音渐渐靠近,他想开口,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点了一下头,最后昏迷之前,他听到女孩子担忧的声音:“你很难受吗?又疼了吗?咏、咏清,你真的是叫作咏清对吗……”
宝月观的“咏清”成了心荷的秘密,他的伤在那些灵丹妙药的滋润下迅速愈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康复好转。
可也许是普通人类难以完全适应深海中的丹药效力,他的意识始终是朦胧得。
心荷倒是有几分庆幸,若是他清醒了,看到自己的身形肯定会说自己是妖怪。
可她心里终究又存了遗憾。
只有那一夜他神志不清地和自己说了几句话,她仍然记得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自己,还问自己是谁,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呢,骗她是九天下凡的仙子。
她思及此,觉得自己恶作剧有些欺负人,不由轻轻捏捏他的指尖轻声说:“我叫心荷,也不是仙女,是深海的公主。你上次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只当你叫作咏清了,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为何会受伤,不知道以后我有没有机会知道……”
话音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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