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卿诚恳道:“我的房间可以让给你,我无所谓睡哪。”这个“你”,自然是指李云昭了。
李星云作证:“没错,他躺树上都能睡着。”
李云昭摇摇头:“那怎么行。”
趴在案前的掌柜揉了揉惺忪睡眼,打起精神来迎接这几位夜半来客,下一刻就满目惊艳,睡意全无。这年头的年轻人长得真是姿容瑰丽,钟灵毓秀。尤其是有三位较为年长的,相貌气度各个不凡,当真是神仙人物。
神仙人物李云昭不是很情愿地和王兄一道找掌柜开房,不死心地问道:“请问掌柜,还有多的客房么?不是上房也成,只要收拾得足够干净。”
掌柜看她相貌打扮与李茂贞极为相似,不是兄妹就是夫妻,考虑到年纪,那就当夫妻罢,“这位夫人哪,不是小店不想多赚钱,是真的没有空房间了。”一旁的小二连连点头,“恕我多嘴一句:夫妻嘛,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您和您相公好好把话说开,比什么都强。”看看这位夫人脸上隐隐的怒气,他懂,他懂。不就是和丈夫吵架了么?冷战两天气就消了。
“???”李云昭难以置信,怎么会认为她和王兄是夫妻的?她横了一眼微笑的王兄,气恼道:“不许笑!”
李茂贞正经道:“我不笑就是。谢谢掌柜劝告。”他一手拿起钥匙,随手抛发给众人,一手握住妹妹的手腕上楼,打断了她的解释,“我们走罢,夫人。”
张子凡用折扇敲了敲头。他没有兄弟姐妹,只有李星云这个在一个浴盆里洗过澡的异姓兄弟。这么一比较……李茂贞称妹妹“夫人”,大约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焊魃拍了拍侯卿的肩膀,示意他加把劲。他人是憨直,但并不愚蠢。除了萤勾,他没见侯卿主动照顾哪个姑娘。但遇上这么一个难应付的大舅哥,他只能祝兄弟自求多福罢。
李存义看似玩世不恭,但头脑着实不错,摇了摇自己四面漏风的破扇子,看破不说破。岐王的事情,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出来,他也没有戳破的必要。
李星云抬手接住钥匙,乐颠颠地跑向姬如雪,“雪儿~”
姬如雪侧过身,“我可没答应和你一间。你还是继续和侯卿尸祖挤一挤罢!”
“啊?!”李星云连忙声泪俱下地装可怜,“雪儿~你不知道侯卿那个家伙,每天睡觉前都要练几遍他那笛子,他吹得多难听你也是知道的。我已经受了这么多天的精神折磨了,你就可怜可怜我罢!”
姬如雪果然吃这一套,“……那我打地铺。”
李星云忙道:“不,我打,我打!我怎么舍得让你睡地上。”
一进屋,李云昭就把换洗衣物往哥哥身上一丢,没好气道:“你先去。”自己坐在桌案边给留在岐国的情郎和阿姐写信。等到李茂贞沐浴完出来,她两封信也恰好写完,羞恼的心情也平复好了。
她抓起自己的寝衣去沐浴,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发髻,把满头青丝也一起洗了洗。
她出来的时候,李茂贞坐在床上打坐,听到她的脚步声后睁开了眼睛,无比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玉梳,一下一下轻轻地为她把长发梳顺,用内力烘干。
就好像这十年他未曾离开。
“我在想,我约莫也是有些未卜先知的能力的。”他的声音里隐含着笑意。
“嗯?”她一时不解,还以为是他在十二峒新学了什么本事。
“那个时候,我说让这个天下代我去争罢。”到最后,这龙泉宝盒归了他的妹妹。
怎么不算一语成谶呢?
她故意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想听王兄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他们兄妹俩一般的坏心眼。他知道妹妹想听什么,有意先说些别的,“阿云,是同为兄有着一样的心思罢?”李星云或许对龙泉宝藏是很上心,但真正推动众人此行的却是阿云。
令阿云不满的是他与李嗣源等人的合作,而非他的勃勃野心。
她向后靠了靠,枕在王兄的胸膛上,“王兄回来那日,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该让李星云助我,而不是我助他。唉,有的时候我对他颇有些愧疚,可转念一想,作为朋友,我以往对他的相助很够意思了,他帮我一两回怎么了?”
听着她理直气壮的发话,他低低地笑了笑:“阿云……比往日更晓得变通了。” 刚极必折,强极必辱。以往他总担心阿云太过正直。
“那么王兄……还要与我相争么?”她故作轻松地问他,指节却紧张地叩起。她清楚那个位置对许多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也不能免俗。而逐鹿问鼎也没有什么让与不让之说,大家各凭本事,各安天命。
他轻声却笃定地道:“让我矢志不移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守着阿云,守着岐国。”他并非利欲熏心之人。倘若岐国能在他们手中走向强盛,谁来当岐王又有什么分别呢?况且,阿云一向做得更好,不是么?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悬起的一桩心事只三言两句间就被彻底放下。
她的寝衣只松松披在身上,被他向下推,堪堪挂在雪白藕臂上。他亲吻着她,从颈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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