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字头,一句一句念:“让我的爱/像阳光一般将你围绕/同时又给你/璀璨的自由。”
话落,她转头说:“泰戈尔诗选:流萤集。”
一明一暗的两床之间,她们视线相汇,身影交织,指吻字,字砸耳,入心头,缺了的边边角角被补齐。
陈暮江的眼睛有海洋般的规模,裴轻舟心里想。
船只是不同的,但港湾从不过问江海上的遭遇,它只接受暂歇的停靠。
也许,她不必非要选择停靠某个港湾,留滞江上的漂泊更适合她,激流的冲荡更适合她,日落江中的暮色才是她所求。
“这次算告白吗?”裴轻舟手指勾住床边扶手,笑吟吟地问。
“难说。”陈暮江合书起身。
好记仇喔。
吊灯上的身影一点点挪开,挤到房顶一角,顺着墙边三角盖了半边,停落病床枕头上。
“要干嘛?”
“亲你。”
“这么直接?”裴轻舟仰头问。
“上午已经见过你最里一层衣服了,还没铺垫够?”陈暮江握住她勾动扶手的手,跟定位似的,人立马往指隙里挤。
而陈暮江这句话,裴轻舟理解为,从换衣服起,陈暮江就在泛滥思念,直到现在才开了口。
“但我有点饿”她垂眸看着陈暮江的手,食指划了划人手心。
是没吃晚饭,午饭因为脚疼也没太吃得下饭,睡了一觉有点虚。
陈暮江俯身笑笑,弯起食指抬了她下巴,凝眸看她,裴轻舟被盯得瞬间慌神,头抵枕边将蹭住病床床头板,另只手拽了拽被子。
“报复我上午气你呢?”
“半真半假。”裴轻舟推开下巴下的手说。
“行。”
陈暮江啪地按开了灯,两个人都闭着眼闪了下才睁开。
“我眼瞎了,你负责吗?”裴轻舟看她背影,含怨说。
“我能负责给你念书。”
陈暮江提了饭盒到桌上,背着人,又问:“想吃什么?有粥、菠菜火腿厚蛋烧、口蘑火腿三明治、酸奶松饼、沙拉。”
“你买这么多?”裴轻舟用力睁大疲弱的眼。
你好有钱啊,你好宠啊。
陈暮江勾了勾唇,继续说:“3秒选择机会,不选就直接我来默认了。”
立马应声:“三明治。”
还真不选粥。
陈暮江低头笑了笑,倒好粥,拿勺转身,尝了下温度正合适,抬眸看到裴轻舟幽怨的脸,解释了下。
“病号喝粥最好。”
“那你说那么多?骗我呢?”
害人白欢心一场,以为有多宠呢。
陈暮江端粥坐下,看她说:“这不叫骗,叫勾引,以后兑现给你。”
裴轻舟瞪她一眼,脑子只有:油嘴滑舌、巧言令色、花言巧语、八面玲珑……
以前怎么没发现陈暮江有点腹黑呢?好爱逗人。
“自己吃,还是喂你?”陈暮江问她。
裴轻舟没应声,抬手接过碗一看,白粥,她最讨厌吃白粥了,没一点儿味,皱了皱眉,叹口长气,感觉有被虐待到。
陈暮江看笑了,她就是知道人不爱吃白粥,才说那么多诱惑人的东西。
抛玉引砖,欲抑先扬。
“要不我喂你?”
裴轻舟忙舀粥进嘴:“不用了。”
喂着喝可能要一碗被陈暮江强迫着喝完,自己喝的话,够了就行,这其中差别,她心知。
陈暮江半笑不笑地起身,去提了装衣物的袋子,拿了床单枕套出来。
“你回家拿的?”裴轻舟喝着粥问她,感觉像自己做的,有注意陈暮江换衣服了。
陈暮江顿了几秒,背过人,挽发说:“没回家,去了趟溪苑。”
她回了趟唐娟送的房子那儿,时间不太够回老宅,洗洗澡换换衣服,拿了东西,才又回得医院。
溪苑,裴轻舟想了想,牙疼一瞬,尴尬笑笑,不该提啊,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空气陷入沉思,汤勺也不敢碰碗。
一个默默整被单,铺另张床,一个默默跟白粥斗争,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总得找点事儿干。
铺着铺着就铺完了,喝着喝着就见底了,漫漫长夜总得说点什么。
先开口的人往往能拿住主动权。
于是,裴轻舟舀着底,刮着残粥饭底,轻声问:“姜迎走了?”
她其实想问姜迎怎么会让你待这儿,可能是紧张,话就没说全,直接言错意了。
只蹦了四个字。
而姜迎走了,又是个极明显的答案,这都大半天了,陈暮江都说要亲她了,那不很明显就剩她俩了吗?
白粥喝多了,直接成白痴了。
陈暮江收了台灯和书,转身看到她在舀空气喝,手压唇笑笑说:“我下午来那会儿,她就走了,说晚上有工作。”
裴轻舟放了碗和勺,拿手机看时间,但她其实完全不知道人何时来的,又何时走的,就是换个占手的物件,不想一直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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