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机场,一年四季都承受着晨曦般簇拥而来的人群,不论阴晴。
秋天很冷,凋零和枯萎蔓延到了人身上。
陈暮江是属于秋天的,凋零和枯萎也是,不过她正在迎来逆季的夏。
糖糖开学日临近,陈烟特意来江北接。
陈暮江因为既要回趟滨江的家,又要去苏晚黎那边,放弃自驾,改乘飞机。
“小姨,那我舞蹈课没上的几节可以攒着下次来上吗?”
糖糖只握了陈暮江一根手指头,仰着头问,小脚踏上光溜溜的大厅地板。
“那怕是不能。”
陈暮江低头看到撅起的眉毛,又笑笑补充:“我问过老师了,后面两天的课都在礼拜天,等于说你刚好上完。”
上课日子都是她算好的,怎么可能亏钱,只是没想到正逢在一起的外出。
到了候机厅,糖糖仍在喋喋不休。
“那我还能见舟姐姐吗?”
拼图拼好后的两天里,糖糖就只在昨天见了裴轻舟,发现裴轻舟和陈暮江都变得好忙。
一个要每天养花上课,一个这就要去外地工作。
“为什么不能?”陈暮江看到一个空位,牵糖糖过去。
自然而然地反问,让糖糖有种想见就能见到裴轻舟的感觉。
然而,安青都从未给她过这种感觉。
“因为感觉她很忙。而且,你们不是朋友吗?”只是看起来你很喜欢她。
朋友,是会走散的,也许哪一天就见不到了。
陈暮江突然不知道怎么搭话了,坐到座椅上,摘掉墨镜,看眼手机。
半响后,她低头问糖糖:“我们看起来像朋友?”
说好听是在糖糖面前伪装的太好,说不好听就是没有命中注定的感觉。
糖糖想了想,捏着发辫说:“也不太像。”
比比的话,她觉得安桔更像朋友,见的次数要比裴轻舟少太多太多。
而且,安桔从来不会在陈暮江家过夜。
她悉知。
“你妈来了。”陈暮江明媚一笑,抬了抬下巴。
糖糖看一眼,又回头看陈暮江,忧心忡忡地说:“怎么办,我昨天跟舟姐姐说,你不喜欢她。”
“为什么说我不喜欢她?”陈暮江站起身,朝陈烟摆了摆手。
“因为那晚我问你,你好像没回答……”
没回答等于否认?
陈暮江牵她去陈烟那边,微弯腰问:“那她没说什么吗?”
糖糖摇头:“没有。
见陈烟已经过来,陈暮江没再多说,提包理理头发,停下步。
仿若世界的两个极端碰在一起。
陈烟用高奢品牌独有的款式,换取万分华贵,陈暮江却不愿放弃一分清隽,将不属于自己的衣物穿在身上。
如果不是旁边的小人,很难将她俩联想成一家人。
航班时间将近,陈暮江与陈烟只简单招呼了两句,转身刚走两步,糖糖又跑回到她腿边。
“小姨,我想起舟姐姐说的话了。她说我笨,还让我多读读恬静的书,嫌我太闹了。”
“我说你好看,她说你说她好看。”
“我说你给我买两杯橙汁,她说喝多坏牙。”
“她还说,她还说……”
想不起来了。
有一些委屈,还有一些临走前的不舍,都化为了撒娇的语气。
陈暮江摸了摸她越说越瘪的脸,看眼几步外的陈烟,柔声说:“那天你拼的拼图,我向你舟姐姐要过来,放家里了,等下次你来,我们再买个新的,一起拼,好不好?”
吧嗒吧嗒掉眼泪。
“好。”
拖着哭腔的尾音,很让人心疼,但在机场里并不是稀奇事。
一步三回头的糖糖,让登机广播的提醒音倍速放慢,连同周围杂乱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成了陈暮江独自观看的默片。
第一次观看这种默片时,她多感不适。
耳通目明的人站着感受失声,再回声,不断重复。
像是被全世界反复抛弃。
有些可怕。
现在,她知道了,这只是生活里的一部分,就像飞机的起落那般自然。
滑轮在平阔的广场上起跑,继而升空。
燃料不间断地提供动力,噪音随高度愈来愈响,机身颠簸地愈加强烈,直到穿进平流层,宁静的白云才悄然而至,机舱里写好遗言的人才想起洗衣机里没晾的衣服。
降落时,飞机的感受没变,机舱里的人却不再如初。
滨江要比江北热几度,但就这几度,已让陈暮江不合季的衣服格外抢眼,走在街上,一眼就知这是个外乡人。
手上的行李停在奢华的大厦里时,更是把她出卖的彻底。哪怕外出务工的人,也鲜有在晌午时分,不进一口水就拖着行李,向正要吃饭去的hr谋差事。
更何况,陈暮江并非务工,而是见不怎照面的父亲。
但她的确差点被当做失业的人赶出大厅,直到刘承出现,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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