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江多执着的人啊,她宁愿低下头来,也会把死结解开。她闻到了裴轻舟身上的胭脂味,很香,有些打乱她解扣子的手。
裴轻舟感觉人动作轻了很多,缓缓回头看过去。
扣子开了,一瞬开了,胭脂香混着体香涌进陈暮江鼻腔,她的执着,像是独独为了这股浓浓的香气。
陈暮江侧头避开点,正迎上香气释放者的目光,她们眼睛撞在一起,无形的香气即刻撞散,为这一霎对视让路。
两只手还捏着衣扣,领口开着,白皙的颈与鲜艳的唇形成极明烈的对比,陈暮江眼前是红色的唇,余光里是白皙的颈,挪向哪里都是觊觎。所以,她干脆一动不动。
裴轻舟身后就是床,她们站着的姿势像下一秒就要翻云覆雨、行鱼水之欢的情人,被定格在这一刻。
胸前的手霍地被人握住,陈暮江抿紧嘴,堵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食指被握的很热,一直在被裴轻舟加温。
裴轻舟看着陈暮江呆呆的反应,推推她手戏笑道:“陈编是想看我换衣服不成?”
眼珠转动,扑闪的蝴蝶快要飞进陈暮江眼里了,手一下跟着弹开,人后退了几步,脚跟撞上墙边,立马越过裴轻舟离开。
只留下一句追着人背影的话:“解开了。”
裴轻舟捏着衣扣,勾头笑又在侧后方坐下的陈暮江。
解开了衣服的结,心里的又打住了。陈暮江从坐下后就心不在焉,听着左侧后方索索落落的脱衣声,余光里能看到那身招眼的旗袍正被脱掉。
她恍然成了偷窥者,不自觉的向出声的那边转头,少女的两个腰窝一点点完整,眼向上小心翼翼地抬,顺着脊背想看一看蝴蝶背,蓦地被盖住。
就这一刻,她暗自发誓以后都不要再穿白衬衫了。
身子在回正,什么鬼?她还想看蝴蝶背呢,迅速、猛地、决绝回头,手机亮了。
“陈暮江?”裴轻舟穿好衬衣突然转过身叫她,发现人还在看手机。
“怎么了?”陈暮江侧头看她,语气稳如泰山,听不出任何浮动,手机亮在主界面,是刚刚被摁亮,她大拇指按着屏幕,就怕它忽地灭了。
“你有没有多余的睡衣?”裴轻舟问。
陈暮江关上该死的手机,让她手指发麻的手机。
她闻声正头,发现自己的衬衣穿在裴轻舟身上还挺好看。往下扫,人没穿裤子,猛抬眼,又往下扫,裴轻舟腿又细又白,被灯光照的透亮,腰与腿根被衬衣角盖住,微微挪动,能看到底裤的颜色,深呼吸,沉目道:“没有。”
苍天作证,她是真的没有,绝不是为了多看一眼衬衣之下的旖旎风光。
裴轻舟靠近她说:“那行吧,我只能就这么睡了。”
衬衣角越放越大,眼前全白时,陈暮江放下手机,抬头仰视走过来的人,清嗓问:“你上我下,还是我上你下?”
她们一个光腿只穿衬衣站着,一个衣衫完整坐着,相隔一步。如果有人闯进来,这一幕一定是做爱的前奏,而陈暮江的话,无疑是最直白的询问。
裴轻舟耳根发热,俯视着陈暮江清透的眼,手凝在桌角上,嗓子哑了一下,顿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床,你睡上面还是我睡下面?还是反过来?”陈暮江盯向裴轻舟的下巴。
裴轻舟一晃神,差点会错了意,手随即从桌上移开,看向一旁的手机。
陈暮江不等人回答,直接说:“我上面吧,你膝盖磕着了,不好上。”
不好上。你可真行,陈暮江。
裴轻舟看她,面色平静,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直白的话,怕是只有陈暮江能这么纯粹地说出来了。
“嗯。”裴轻舟轻声回应。
一张床,两个人,上下睡,左右翻,吱吱咛咛,各怀心事。
谁也不问谁,谁也不理谁。午夜的钟声响起,世界在这一刻寂然,停摆的镜头,不停摆的心,夜神记录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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