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王临朝后,韩云居于东宫,韩烨搬回了他当年在宫内的居所华宇殿,帝梓元回靖安侯府居住。
这次北秦使臣入京,韩烨安排在上书房召见他们。
灵兆一路随着吉利入宫,见这位传闻中的禁宫大总管待他和和气气,便知定是暄王吩咐过的。
上书房里,韩烨高坐龙椅之上,远远望去丰神俊朗,逸雅高贵,远不是当年蛰居怀城时的样子。
吉利领他进来后便安静地候在一旁。
灵兆心情复杂感慨,朝韩烨行礼,“北秦崇善殿掌殿灵兆见过暄王殿下。”
韩烨放下奏折,抬首朝他看来,温声道:“灵兆,你我数年不见,在本王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
当年韩烨只剩一口气被净善救回怀城,是灵兆日夜照顾,陪伴三年,说起来两人情分颇为深厚。
灵兆眼底露出一抹复杂之意,他遵从师命照料韩烨三年,名为主仆,其实相处时更似朋友。本来两人情谊不菲,可净善和灵枢皆为救韩烨而死,如今大靖攻入北秦,北秦亡国在即,他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情感来面对韩烨。
灵兆叹了口气,摇摇头,“当年我照料殿下乃遵师命而为,殿下不必记在心上。”
物是人非,到底回不到过去了。韩烨心底感慨,问:“当年涪陵山上匆匆一别,净善道长和你回了北秦,这几年本王听说道长一直在闭关,如今道长身体可好?”
涪陵山上净善用一条命换了韩烨一双眼睛和一身内力,只有帝盛天和灵兆知道。
若是别人打听净善,灵兆肯定不会吐露隻言片语。但此时,他带着些许沉痛,回:“殿下,师父一年多前就过世了。”
韩烨一愣,面上露出意外。净善已武至宗师,虽年事已高,但再活个十年绝对不是问题,怎么会突然离世?他心底隐隐生出一个想法,朝灵兆看去,目光不免一沉。
“灵兆,你实话告诉本王,当初在涪陵山上,道长救本王的代价是什么?”
灵兆垂首,回:“殿下病体沉屙,经脉俱损,师父一身内力,为了殿下尽数耗尽。”
龙椅之上的呼吸顿了顿,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半晌,上座叹息的声音传来。
“原来如此,难怪当年道长救本王后便归秦远去,连告别都没有,原来是怕被本王瞧出端倪,怕本王不受他的恩情。”
如果当年韩烨知道自己的眼睛和内力要净善的性命来换,身为大靖储君的他必不会接受北秦国师这份难以还清的恩情。
“灵兆,本王心底一直有个疑问,如今已经没有机会再问道长,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替本王解惑吧。”
“殿下想问什么?”
“当年在云景山下本王本来必死无疑,净善道长身为北秦国师,到底为何会不惜一切救下本王的性命,数年之后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本王一双眼睛?”
灵兆眼底露出些许挣扎,抬首撞见韩烨清明睿智的眼,拱手回:“殿下,世人隻知师父医术冠绝云夏,但却不知道北秦历代钦天监都是由国师代掌,师父星宿观测之术乃历代崇善殿顶峰。数年前殿下在云景山上被困,师父观出北秦、大靖王城的两颗帝星同时黯淡,有陨落之势,而西北军献城帝星升空,那颗帝星拥有一统云夏灭绝两国的大统命格。”他顿了顿,定声道:“而殿下的星位命格是这颗帝星的唯一牵製。”
军献城帝星升空,便只有梓元符合当时的光景。
灵兆朝韩烨一辑到底,声音恳切,“殿下,师父当年救您确实是有私心,既然将来有一日北秦灭国已经无可避免,他希望他所做的这一切,能护下北秦子民和北秦皇室一条血脉。还请殿下看在师父和师兄相救的分上,给北秦最后一抹传承下去的希望。”
灵兆话语落音,韩烨深深吐出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原来如此,当年一切不合理的事都有了答案,净善当初相救并不是为了眼前之利,而是为北秦覆灭的这一日早做安排,不愧是和老师同一个时代的人物,居然用自己的性命生生扼住了大靖几十万铁骑的去路。灵兆能带着国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靖帝都,想必是诤言知道了实情,无法在他和梓元做决定前继续出兵。
上书房内许久无声,高坐上韩烨的声音传来。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本王和摄政王会尽快对贵国的国书做出答覆。”
灵兆颔首,却未离去,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殿下,我出王城前,莫霜公主交代我一定要将此信送到殿下手中。”
吉利上前接过灵兆手中的信呈到韩烨案前。
泛黄的信笺带着陈旧的气息,韩烨微怔,心底明了。当年他离开怀城回大靖时,曾给莫霜留下过一道承诺——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但有所求,韩烨纵失所命,无不应允。
她是要用当年的救命之恩来换北秦皇室的一条活路和大靖暄王的侧妃之位。
无论是为了什么,莫霜和净善当年救他一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公主的用意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韩烨淡淡挥手。
这次灵兆没有再多话,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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