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行一步,便会落得和韩烨一样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侯君!”
“姐!”
吉利和温朔发现她的异状,急急地朝她跑来。
“靖安侯君!”龙老在赵重的搀扶下猛地起身,朝帝梓元吼去,“太子跳下山崖前已身重数箭,一箭直入心脉,回天乏术!”
听见这一句,帝梓元顿住了脚步,回转头。
“太子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跳下悬崖,只是不想让尸骨落在北秦人手里,侯君,殿下他……”龙老声音哽咽,好不容易才对帝梓元说出最后两个字,“死了。”
这两个字不仅击溃了帝梓元,也让一路跟来的吉利和温朔面上毫无血色,两人眼底俱是不可置信的悲意。
帝梓元愣愣抬首,目光在枯树上的铁箭上凝住。
身重数箭,直入心脉,回天乏术。
韩烨,你疼吗?
这世上,我怎么会允许有人这样对你?我怎么能允许有人把你逼进这样的死地?我怎么能迟到这么久,不仅没能救下你,就连你的尸骨也护不住。
“侯君,殿下托我给您留句话。”
龙老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响起,帝梓元朝他看去,神情茫然而空洞。
“殿下说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大靖安宁百姓和乐,他让我告诉您,大靖的这万里江山,就拜托给您了。”
龙老话音落定,帝梓元眼底的神采一点点回拢,出乎所有人意料,帝梓元嘶哑的笑声突兀地响了起来,这笑声响彻山巅,带着难以自抑的狂乱。
帝梓元转过身,望向万丈悬崖的方向,“江山?你临到死,还把大靖的江山托给我,你都死了,我要那江山还有何用?我帝家的仇,谁来还?我安下的山河、护住的子民,谁来看?”
她喃喃开口:“韩烨,你欠我的……”
“侯君!”吉利的声音在帝梓元身后突然响起,“殿下他能做的,都做了。您只是不知道,您只是不知道……”
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吉利从雪地上爬起,跪在了帝梓元的身后。
“殿下曾说这世上最了解陛下的是他。他知道这场仗无论是胜是败,陛下都不会让您活着回京。帝家这几年虽然在晋南隻手遮天,但到底在帝都的情报和势力越不过皇家和东宫。十位准宗师被陛下派往西北的第三日,殿下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君献城被围,殿下不是为了擒北秦王,而是为了逼十位准宗师现身,否则他根本无法在他们身边安插人手。之后的,您都知道了,殿下知道云景山是陛下最后为您准备的死地,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您留下。即便您不在虎啸山受伤昏迷,殿下也会想其他的方法让您离开,今日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侯君。”吉利以头磕地,声音哽咽,却又坚定无比,“我们家殿下用他自己的命来换了您的,他能做的,真的都做了。他只是想让您活下去……”
帝梓元许久未有言语,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接受了韩烨已经离去的现实时,她冰冷淡漠的声音却缓缓响起。
“谬论,人死了,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他做得再多又如何,我帝梓元不承他的情,我帝梓元不需要他来护,我帝家的怨仇,也无须他来施舍。”
“我要去问问他,我帝家枉死的人,凭他区区一人之命,如何来换!”帝梓元仿若没有听到吉利的劝诫,她神情空洞,眼底的狂乱未减分毫,抬步朝悬崖走去。
“侯君!”
“靖安侯君!”
吉利和龙老面色大变,就要伸手去拦,却见一道青色的人影猛地衝上前,死死地抱住了就要落下悬崖的帝梓元,两人滚落在地。
温朔一把扶起帝梓元,两人跪倒在雪地上。
“姐,我是烬言!殿下已经走了,你别做傻事。姐,我是烬言!”温朔抱着帝梓元一遍又一遍地喊,直到帝梓元愣愣地抬首看向他。
“温朔……”
“姐,我不是温朔。我是帝烬言,我是你弟弟,帝烬言!”
帝梓元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嘴张了张,吐出两个字,“烬言?”
温朔使劲点头,眼眶泛红,强忍住眼泪没有落下,“姐,我是烬言。”
帝梓元抬手在温朔眉间眼角拂过,到最后,手一点点颤抖起来,轻轻开口:“是韩烨救了你,是他救了你。”
这句几乎不是疑问,当年帝烬言重病亡于东宫,若温朔就是烬言,那这世上能偷龙转凤做下这一切的,唯有韩烨。
温朔点头,“殿下把我悄悄带出了东宫,后来又安排右相收我为弟子,殿下他一手把我养大。姐,做错的是陛下,殿下他没有错。我们帝家的仇怨,不该算在他身上。”
帝梓元看着温朔,眼底苦涩难言。她几乎做梦都想看到当年那个惨死在京城的小弟,但她永远都没想到,对烬言失而復得的这一天竟然会是韩烨离去的日子。
长久的沉默,突然,云景山顶烈烈寒风骤起,已经停了一日的大雪突然又重新落下。
“我知道,他没有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做错任何事。”疲惫不堪的声音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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