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说,是想要眼睁睁地看着韩烨死在邺城吗?”
帝梓元的声音很轻,却比刚才的质问来得衝击得多,吉利嘴唇抖了抖,猛地握紧垂下的手。
整个大堂里也因为帝梓元的这句话陷入了不安的沉默中。
“侯君想知道什么?”许久,吉利的声音在堂内响起,却嘶哑得吓人,他朝帝梓元看去,“奴才不是不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侯君如此聪慧,想必殿下时至今日的所为,侯君应该能猜得一二。”
帝梓元眉角高高蹙起,“我决战的两日前才醒过来也是你动的手脚?”
“是,殿下有吩咐,侯君必须来军献城。我在侯君的药里放了安神药,您若提早醒来,必会赶回邺城换回殿下,只有决战在即,您才会以大局为重掌山南城帅印。”
“韩烨寻了什么法子守住邺城?”帝梓元沉声问。邺城尚有三万百姓,韩烨若不是有信心守城,必会让唐石增援。
“侯君,云景城下是西北最大的暗河。”
“韩烨打算毁了云景城?”帝梓元虽震惊于这个答案,却没有意外,以五万兵力对鲜于焕十二万大军,毁城是唯一的方法。
吉利颔首,“殿下一个月前令人潜入云景城,在十二根守城石柱下埋满了炸药,攻城前殿下会炸城。”
听见吉利的话,堂中人松了口气。为了不让大靖国土沦入北秦一毫,毁了这座百年之城,实在太过无奈。但毁城后北秦一方定会损失惨重,如此一来两方兵力相差无几,邺城之危暂时可解。
唯有帝梓元沉默异常。一个月前正是韩烨和她被困军献城之时,如果韩烨一个月前就有这样的安排……帝梓元瞳色愈加冷凝,韩烨从来就没想过亲自夺回军献城,他从一开始要去的就是邺城!
“韩烨留在邺城,是为了将那七人引去?”
“是,殿下早已将唐石将军派在十位准宗师身边的人纳为己用,否则上次也不能及时赶到虎啸山救下侯君您。五日前,殿下令我将那七人引上了云景山。”
唐石神情略有难堪,沉哼了一声。
“云景山?为什么是云景山?”帝梓元眉头一皱,一丝不安从心底划过,她猛地走到吉利面前,声音更冷:“准宗师日行千里,他们发现我不在邺城定会再来军献城拿我的命,吉利,韩烨到底拿什么把他们留在云景山!”
如不能留下那七人,韩烨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可他到底有什么办法?
回答帝梓元的是吉利长久的沉默,她心底头一次生出了无法掌控的不安来。
“吉利,韩烨他……”
帝梓元话音未落,吉利已经跪倒在地,他的头碰在青石大堂上,磕出沉钝的响声,“侯君,您去救救殿下吧!您快去云景山吧!殿下他……”
吉利声音哽咽,明明有准宗师的功力,却硬生生磕得头破血流!
这一幕让众人一下子愣了神,浑不知韩烨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云景城被毁,鲜于焕元气大伤,以太子的兵法谋略撑到他们驰援并非难事。
“说。”帝梓元一剑挑在跪在地上的吉利肩上,眼底郁色惊人:“韩烨到底做了什么?”
“殿下用自己的性命为饵引三万北秦军上山,逼得那七位准宗师不得不留在云景山上退兵。那七人武力虽强,但交手的到底是北秦三万铁军……”吉利眼底的担忧完全无法藏住。
帝梓元终于明白了吉利的恐惧。
人力有时尽,七位准宗师迎战三万大军,如沧海一粟,迟早有力竭之时,没有援军,云景山顶就是一座孤城。
可整个西北能够驰援的人都在军献城里,韩烨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派兵增援邺城,他甚至没有打算从云景山上走下来。
韩烨他……终于知道韩烨想做什么的帝梓元整个人仿似被划过钝重的一刀,这疼痛直击心脉,让她瞬间难以呼吸。
韩烨,你主宰了整个西北的战局,夺回了军献和云景,让逝者所安生者可胜,却唯独,没有给自己一条活着下山的路。
我不知道,你竟从来没有想过再活着见我。
“为什么不拦住他?”帝梓元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深渊而出,嘶哑暗沉,仔细听来,竟不可思议地带着一丝颤抖,她俯下身,沉沉盯着吉利,“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拦着他?”
“侯君,殿下心意已决……”吉利垂下头,磕在地上,额头碰出触目惊心的红,一字一句回答,“奴才拦不住。”
大堂里外,死一般的沉默,这个时候任是谁都猜到了韩烨的用意。
“宋瑜,军献城交给你,紧守城门,谨防北秦来犯。温朔,点兵,去邺城!”
长久到让人无法再忍耐的沉默后,帝梓元猛地起身,肃声吩咐了众人后抬步朝堂外走去。
“靖安侯君!”唐石的声音在堂中响起,叫住了踏门而出的帝梓元。他神情沉默,却没有下言。
帝梓元回转身,看他许久,终是开口:“只要他还活着,就算灭尽北秦十二万大军,本侯都会带他回来。唐石,帝都里高坐金銮殿里的那位,本侯的话,你如数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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