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是不是和你们有关?”安宁迟疑道。
洛铭西眼底拂过一抹意外,想不到安宁竟是如此通透之人,想必她已经生疑。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若是怕帝家再崛起,你踏出秋凌庄后,直接去干元殿就是,最不济也不过是帝家再多一抹冤魂罢了。”洛铭西没有回答,转身朝内院走去,行了几步,顿住,淡漠的声音传来,“反正,你韩家也不差这一条。”
安宁一个人孤零零立在枫林内,手缓缓握紧,垂着头,面上难见神色。
东宫书阁内,韩烨站在窗前,望着院内枯败的树枝,神情恍然。
赵岩走进来,敲响房门,“太子殿下。”
韩烨回头,“进来吧。”
赵岩小步挪进来,近来他领的差事可谓是稀奇古怪,去晋南查探安乐寨的人还没回来,殿下又让他查宫里的这位。
眼见着马上要成夫妻了,又等了十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感觉到太子的眼神开始有些不耐烦,赵岩心底一凛,回过神,急忙回禀:“殿下,我让宫人仔细留意了帝小姐的饮食起居,她的喜好和习惯与当年伺候她的老嬷嬷所说的一模一样,没有半点改变,帝小姐就连一些幼时小事也记得极为清楚。”
“安宁的行踪你查得如何?”
“公主已经没有去围场练箭了,不过公主这几日连着拜访了洛公子几次,每次都被洛府的人挡在门外,今日领了太医院院正为洛公子看病,才算进了秋凌庄大门。”
见韩烨沉默不语,赵岩神情亦有些惶恐,“殿下,帝小姐和公主难道出了什么事?”
韩烨未等他说完便摆手道:“无事,我不过是忘了梓元的一些喜好,怕惹她不快,你下去吧。”
明知韩烨只是敷衍地随便寻了个借口,赵岩也隻得退下去,毕竟事关东宫隐私,他还不敢干涉。
韩烨行到桌前,面容未改,拿起笔开始写字。
一笔一画,写得极慢。
这世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十年后任何习惯都没有丝毫改变,除非年复一年重复着模仿幼时的习惯;也不会有人将七八岁时发生的每一件事记得清清楚楚,除非有意识地每天回忆。
笔的劲道缓缓加重,纸上之字隐有铿锵之感。
帝承恩,安宁,洛铭西,还有……韩烨手腕一顿,大滴墨汁溅在宣纸上,模糊了字迹。
找到了藏起来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相,就会出现。
帝梓元……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正当整个京城都关切着忠义侯府的案子时,一道不急不缓的奏折被送入了京畿。
离京城三日路程的地方有一座化缘山,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但山上却有一群不普通的人。说白了,就是和朝廷盗匪都不搭边的江湖人。云夏大地上一向人才辈出,当年也是净玄宗师领着江湖侠义之辈才助帝盛天和韩子安稳定了江山,所以这些人亦不可小觑。
这次忠义侯府之事民愤太大,散落江湖的义士在化缘山聚集,拉起祭天旗喊着入京取下忠义侯的头告慰西北惨死的百姓,一来二去便有了些声势。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忠义侯已被收监,问罪是迟早的事,待此案了结,这群江湖中人自会散去,只是国有国法,嘉宁帝既然得知了此事,自然不会姑息,遂将大臣急招上殿商讨此事。
朝中多年无战事,一些闲在京城的将领想挣点战功,便在殿上嚷着出兵讨伐,将目无朝廷的江湖人士一网打尽,亦有大臣奉行兵不血刃之策,一时争吵不休。
任安乐优哉游哉地立在堂下,此事无论哪种结果,都轮不到她来争功,免得惹来嘉宁帝的疑心,她只是觉得奇怪,向来体恤百姓的韩烨竟然反常的未发一言。
虽说是些饮血江湖的绿林中人,算起来也是大靖的子民吧。
“闭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嘉宁帝被闹腾得头昏,沉声喝了一句,殿上马上安静下来,他朝殿下望去,眼落在一声不吭的太子身上,突然开口:“太子,你领兵三千,明日便去化缘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更好,他们若继续挑衅朝廷,便不要留下后患。”
此话一出,不仅韩烨愣住,连殿上一众大臣也很是错愕。
一群江湖宵小,哪里值得大靖储君奔赴,但皇命已下,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韩烨走出两步至殿中,半跪领旨。
“好了,众卿若无事,便退了吧……”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嘉宁帝话音刚落,清朗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
众臣回头望去,神情愕然。
安宁一身公主朝服,缓缓走进殿中,朝阳正照着她冷峻威严的脸庞。
任安乐眯起眼,看着她,神情莫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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