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扔了一个讚许的眼神,道:“忠义侯府绑来的总管审得怎么样了?”
黄浦眉头一皱,“他一心担上罪名,死咬灭口之事与忠义侯无关。下官惭愧,至今无法从他嘴里审出真相来。”谁都知道指使之人是忠义侯,可古粟却偏偏横了心抗到底,任是他向来铁面善断,也没有丝毫办法。
“你能把大理寺守得如铁桶一般,已是很好了。”任安乐开口,朝押解嫌犯的地方望了一眼,漫不经心道,“我想见见这个古粟,不知瑜安可否行个方便?”
黄浦一愣,“将军是想亲自会会此人?古粟冥顽不灵,下官看他已生了寻死之心,怕是难以轻易撬开他的嘴。”
“无妨,试一试,也算尽了心意。”任安乐笑道。
见黄浦神情疑惑,任安乐道了一句:“我在晋南养了个怪习惯,看不得自己人受委屈,虽然那几人远在西北,但守着的也是我大靖国土,此案不明,咱们这些在京城享福的,对不住这些将士。”
想起半月前大理寺前的边关将士和青石板上至今都洗刷不净的暗红血迹,黄浦神情立刻郑重起来。他朝任安乐拱了拱手,“若是将军有办法破了此案,钟将军和本官一并欠将军一个人情。”
任安乐摆摆手,起身行了两步,道:“今日之事,乃我一时兴起,还望瑜安不要对别人提及。”
任安乐虽贵为上将军,干涉大理寺审案总归有碍名声。黄浦当然明白,忙道:“将军放心,今日下官隻与将军品茶闲聊,其他事一概不知。”
任安乐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径直朝古粟关押之地而去。
行过戒备森严的右堂和略微昏暗的长廊,牢房里最里面一间关着大理寺最重要的嫌犯古粟。
阴森冷寒的铁牢尽头,突然响起轻缓的脚步声,一步步敲在人心里头,如钟鼓一般。
角落里,古粟睁开眼,看着突然出现在牢房外的女子,微微一怔。
哪怕是王侯公爵,以黄浦的秉性,这件案子审完之前,都不可能私下见到他。这女子是……望着面前人沉稳平静的面容,他心底一动,恐怕她就是那位一手将黄浦提拔至大理寺首位,如今已入主内阁的上将军,任安乐。
“任将军。”古粟站起身见礼,他在侯府摸爬滚打几十年,纵使已经做好了丢命的准备,可有些人就算是死也不能得罪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你认人倒是很准。”任安乐面容不变,淡淡道。
“将军之名,响彻京城。只是古粟乃一将死之人,在堂上已经说了全部实话,实在不敢劳烦将军再来此污秽之处。”他垂下头,回得很是卑微。
任安乐瞅了他一眼,突然开口,“古粟,若你在堂上说出真相,我可保你一双儿女万全。”
古粟整个人僵住,骤然抬头,眼中隐有阴狠之意,“任将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堂堂一朝上将军,怎可牵连我的两个稚子!”
大理寺内堂,黄浦正在仔细研究案子的卷宗,突然衙差来报太子亲至,他一愣,忙朝外迎去。
“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堂外,韩烨一身常服,领着温朔迈进大堂,见黄浦一脸倦容,笑道:“无事,刚才和父皇商量了江南诸事,路过大理寺,便进来看看,顺便问问忠义侯的案子如何了?”
黄浦暗想这二人倒是心有灵犀,连挂心的事都一模一样,忙道:“下关无能,尚不能从古粟口中问出一二,去西北的衙差也要两日后才到,到时下官会让忠义侯长子和古粟当堂对质,或许此案会有进展。”
韩烨颔首,交代道:“这件案子事关公侯和边关将士,非同一般,京城百姓尽皆瞩目,卿定要仔细审断。”还未等黄浦开口,他已道:“孤看大理寺外有任府的车马,难道安乐在大理寺内?”
黄浦神色微顿,任将军哟,您这车马被太子一眼就瞧了出来,还让我保什么密!
心里这么想着,黄浦仍是肃着脸,缓缓道,“任将军和臣有几月同僚之情,今日特地来瞧瞧,此时正在后堂和其他同袍叙旧,殿下可要同去?”
韩烨是瞧见了任安乐的车马才会入大理寺看看,本以为她是为了忠义侯的案子前来,想不到竟然是和昔日同袍叙旧,着实有些意外。
“不用了,孤在前堂饮杯茶,等她出来。”韩烨淡淡道,朝堂内椅子上一坐,便如一尊佛般不动了。
黄浦面上坦然,吩咐着内侍上茶,和韩烨细聊,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任将军,您再不出来,下官就要犯欺君罔上之罪了!
安静的大牢内,唯剩古粟惶急的喘息声。任安乐沉默地看着古粟,眼中的冷厉让他缓缓收了声。
“稚子?无辜?”任安乐随手一挥,铁锁应声而断,她推开铁门,走进腐朽阴森的牢房,停在古粟三步之远的地方。
“你的子女无辜,那钟景呢?”她俯下身,一字一句开口,“那个姑娘只有十六岁,这个月便是出嫁之期,被凌辱了不算,还在兄长归家之日被活生生吊死在亲人面前。你有没有想过,她无不无辜?她的兄长和所爱的人可不可怜?”
“像你这样丧尽天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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