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道:“殿下,帝小姐向太后请完安,应已到了御花园。”
任安乐见韩烨眉头紧皱,笑道:“你这副模样做什么,难道怕我这个乡野莽妇惊扰了太后不成。”
说完一马当先朝慈安殿行去,张福朝太子拱手行了一礼,急忙迈着小步跟在行走如风的任安乐身后。
韩烨停在石阶上,朝御花园看了一眼,微一犹疑,往慈安殿的方向追去。
走过上书阁,深入内宫,眼见着过了小径便到了太后的慈安殿,张福还来不及缓口气,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转头,便瞥见太子爷三两步越过他拉住了前面的任安乐。
太子面带潮红,跑得有些急,向来服帖的朝服瞧上去略有褶皱。
张福眼睛眨了眨,立马当自己不存在,乖觉地后退一步。
任安乐被拉得一踉跄,抬首,好整以暇地扬眉问:“殿下何事?”
韩烨显然也被自己的毛躁怔住,顿了顿,避开任安乐的眼,沉声道:“太后素来不喜女子上疆场,喜欢礼佛,你可多谈谈佛经……”他顿住,朝任安乐看了一眼,“算了,想来以你的性子佛经也看得少,还是说些晋南的趣事……”
看着一点点细心交代太后喜好的太子,张福目瞪口呆,这真的是他们那个威严冷漠的太子殿下?
任安乐嘴角轻勾,看着面前板着脸的韩烨,朝阳落在他俊秀坚毅的脸上,有些恍惚,突然极浅极淡地叹息了一声。
“小姐,太后今日见了您可曾刁难……”心雨跟在帝承恩身后,一路从御花园行来,小声问自家小姐在慈安殿的境遇。
“我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太后到底是一国之母,怎会在我面前失了气度。只不过……当年太后一定很忌惮帝家。”帝承恩随意摘下园中的一朵牡丹,想起太后那一身格外华盛的冠服,轻声道。
“小姐为这次回京做足了准备,如今太后和陛下对小姐喜爱有加,若是殿下坚持,那小姐的婚事定会有转机……”
两人转过小径,心雨话音未落,生生卡在喉咙里,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远处的场景。
一身绛红朝服的女将军侧身对着她们,观不清容貌,却也能感觉到她身上盛然凛冽的气质。太子殿下立在她身旁,轻声说着话,眉目间有着淡淡的无可奈何,两个人站在一块儿,仿佛隔出了一方天地,只是望着便静谧美好。
帝承恩眯眼,手中握着的牡丹花碎落满地,半晌后才听到她冷静异常的声音:“走吧。”
心雨神色忐忑,见帝承恩头也不回,急急跟上前去。
韩烨交代了足有半刻才满意停下,不等任安乐回应,他朝张福看了一眼,转身朝前殿行去。
张福脸皱成了一团,朝慈安殿的方向连连拱手,“将军,得快些走了,太后还在殿内等着。”
“行,走吧。”这声音听着有些飘忽,张福这么一想,抬眼,眼猛地睁大——刚才还在身前的任安乐早已行了数尺之远。
任安乐的慈安殿之行并不算久,才不过半刻钟就退了出来,她走出来的时候,见天色还早,便出了宫直接朝翰林院而去。
慈安殿内却是反常的安静,张福见到了午时太后仍未传膳,隻得低声提醒:“太后,御膳房准备了清淡的粥食,可要奴才传上来……”
话音未落,榻上传来低闷的咳嗽声,他急忙走近,见太后略显疲态,靠在榻上无精打采地摆手,“不用了。”
“太后,快入冬了,您小心着凉。”张福将太后膝上滑落的毛毯重新放好,将参茶端到太后手边。
“赵福,哀家老了。”太后突然感叹的声音让张福一怔,他笑道:“奴才瞧遍了后宫大大小小的美人,就没瞧见一人能和太后您相比的。奴才想着这恐怕和容貌无关,太后御领后宫,母仪天下,大靖子民谁不敬重啊……”
“你就是会说话。”太后接过参茶,缓缓道,“你跟在哀家身边几十年,你来说说……帝承恩和任安乐,谁更配得上太子?”
“奴才怎敢妄议太子殿下……”
“恕你无罪。”
想着刚才在大殿不卑不亢、正儿八经告诉太后非太子妃位不入东宫的任安乐,张福略一犹疑,回:“帝小姐如今的性子柔顺温婉,可奴才瞧着任将军大气潇洒,更适合太子殿下,况且依奴才看,殿下怕是对这位任将军很是上心。”
太后垂眼:“柔顺温婉?哀家只怕她是隻养不熟的狐狸。唯一能让烨儿上心的偏偏……”太后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脾性和当初的帝盛天一样桀骜难驯!”
“太后无须担心,当年帝家犯下谋逆大罪,只要陛下不点头,即便有先帝遗旨,帝小姐也未必能入选东宫。”
“哀家就怕他会点头。”
“怎么会?陛下和殿下僵持了十年都未答应……”
“你以为他把帝承恩禁在泰山十年,真的只是为了製衡帝盛天和朝野世族?”太后拂袖,“泰山有净玄守着,帝盛天是救不了帝承恩,可哀家……也一样杀不了她。”
空荡的大殿内,幽冷的声音缓缓回响,渐不可闻。
自从科举舞弊案后,任安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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