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口镇了再唤孤”便闭上眼养神了。
任安乐哼着小调,华贵招摇的马车缓缓朝三口镇而去。
半日后抵达三口镇,一行人寻了间乡野小店投宿,韩烨一身气度摆在这,遂除了韩烨其余人皆降为家仆。任安乐哼了半晌,入房间换了男装摇身一变成了二公子,韩烨由得她胡闹,隻端坐在窗边饮茶,苑琴安静立在他身后,一脸苦哈哈的。
自韩烨在马车上饮了她随手递的一杯茶后,她这个任府侍女便暂时被东宫给征用了,任安乐提出抗议,奈何太子爷一句“暴殄天物”便把她给打发了。
临近傍晚,骤雨又起,淅淅沥沥打在窗上,韩烨眉头轻皱,神色微沉。若雨水不停,江南河道全线决堤,老百姓的祸事只会更大。
任安乐摇着扇子倚在二楼木梯上看美人赏雨,好不惬意。
“放开我!”少年稍显气急的声音在回廊后响起,听着这格外熟悉的声音,韩烨和任安乐俱是一愣,抬首朝外看去。
长青身负铁剑,板着脸,手里拧了个身着蓑衣头戴雨帽的人走进来,少年扑腾间,雨帽掉落在地,露出尴尬的面容。长青把人往大堂中间一放,闷声道:“小姐,温朔公子跟在我们身后半日了,我看雨渐大,便把他弄进来了。”
温朔一听,也不折腾了,满是意外:“你早知道我在后面?”
长青点头,垂眼退到一旁,又变回了一根木桩子。
安乐一摇扇子,“哟,温小公子,好好的新科翰林不做,跟着我们来遭罪干什么?”
温朔咳嗽一声:“在翰林院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还不如跟着你们去江南……”
“胡闹。”韩烨冷硬喝道,“你是朝廷命官,新科状元,哪有随意弃官远走的道理!”
温朔走到韩烨身边,“殿下,今早我向陛下请了旨,陛下允了我才跟着来的。”
韩烨神色更冷,温朔回得小心翼翼,“若我说了,殿下定不会准我随行,我才一路跟着。”
“回去。”韩烨起身,淡淡吩咐,头也不回地朝二楼走去。
温朔一急,连忙道:“殿下,东宫有赵岩守着,万事安好,这趟江南之行变数太多,我跟在殿下身边才能随身保护。”
“孤的护卫都是摆设不成,还用你这个状元来保护?”韩烨眼底有显而易见的怒气。
温朔低着头,强在原地,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殿下,让他跟着吧。”任安乐懒洋洋的声音自楼上落下,“有长青在,他的安全定然无忧。”
温朔朝长青看了一眼,有些别扭,但望向任安乐的眼底闪过感激。
韩烨转首,淡漠冷沉:“温朔,沐天府事重,干系数万百姓,向孤证明你并非累赘。”
温朔抿住唇,向前一步,低声回道:“殿下,臣查过,沐天府二十五位官员中有十三位曾参与去年河堤款项的下放之事,以钟礼文为首。臣曾听闻江南各官员间会有一本内帐,其中各官员以代号为称,平日各记一本,待年终时会将帐目汇总。”
江南有内帐并非秘闻,可是其帐簿内完全没有名讳,即便拿到手,也辨别不出究竟哪些官员牵扯其中。
“那又如何?”韩烨挑眉。
“沐天府二十五位官员,有二十四位乃进士出身,臣昨夜在翰林院待了一整晚,每位官员会试之时的试卷皆被臣看了一遍……”温朔抬头,少年的脸庞虽带倦意,却意气风发,“他们每个人的字迹都被我记在心里,江南内帐事关重大,一定是他们亲自所写,只要拿到帐簿,我就能分辨出是哪些官员牵涉其中。”
一夜时间记住二十四人的笔迹,这等匪夷所思之事,也只有面前这个十五岁就高中状元的少年才能做得到。
不只是韩烨,就连任安乐手中摇晃的扇子也停了下来,半晌后,她对着神色复杂的韩烨笑了一句,神色有些怅然:“殿下,你教了个好弟子出来。”
韩烨没有回应,转身回了房间,算是应允了此事。
深夜,天气沉闷,韩烨一出房门,便瞧见任安乐抱着个小酒壶横坐在窗沿上,面容隐在月色下,有稍纵即逝的冷意。
他顿了顿,还是走上前来。
“任大人……”
“任安乐。”任安乐回首,朝韩烨晃了晃酒壶,认真纠正,“怎么,殿下有事?”
韩烨行到她身边,问:“为什么要留下温朔,你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跟在身后,就不应该到了此处才告诉孤。”
“殿下,温朔担心你,才会一路从京城跟来,再说朝廷云谲波诡,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他天资聪慧,让他早些经事也会成长得更快。”
韩烨知道任安乐说得句句在理,仍皱着眉道:“孤会护着他。”
“你能护他多久?终有一日他要学会走出殿下的羽翼,这个世道,除了自己,没有谁可以护住谁。”
任安乐眼中的笃定太过明显,韩烨眯起眼:“任安乐,你对温朔好像太过在意……为何?”
任安乐一怔,朝茫茫夜色看去,半晌后轻声道:“臣曾有一幼弟……”她回转头,看着韩烨:“可惜身体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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