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的出现毫无预兆,许是她脸上的笑容过分温纯灿烂,韩烨竟一反常态没有肃着脸讲规矩,只是朝阁楼下望了一眼,笑道:“任大人好身手。”
任安乐眯着眼直点头:“殿下好眼力,安乐十岁习武,一身功夫打遍晋南无敌手,若殿下笑纳,安乐可保殿下此生安全无忧。”
见任安乐一脸认真,韩烨失笑,道:“任大人说笑了,大人如今乃一府寺卿,拳拳之心应当用在京城百姓身上。”
任安乐摇头回避,指着韩烨手中的试卷问:“这是温小公子的会试试卷?听闻陛下在殿试中以‘天下’为题,小公子以百姓为水、律法为柱、君王为剑来回陛下,金銮殿之答言惊四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之才,将来前途定无可限量。”
韩烨眼底的骄傲丝毫未掩:“温朔很争气,比我想象得更好。”
许是韩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每次谈及温朔时身上的冷峭之气都会消散,一点都不似平常那个古板严肃的太子爷。
任安乐心底微微一动,身子一弯上前,嘴唇直接停在韩烨耳边,悄声道:“殿下,若不是年岁不对,臣真会以为温小公子是您在民间的遗珠……”
任安乐神情正经,声音带着饮酒后的沙哑,说出的话却极不成体统,韩烨隻觉耳边湿润的触感划过,一阵热气升腾,猛地一怔,抬首朝一骨碌缩回去的任安乐看去——他居然被调戏了!
韩烨自小被立为一国储君,身份贵重,倾慕他的女子天下皆是,可是有谁敢做出这么不成体统的事!
“殿下,臣只是开开玩笑。”见太子如此表情,任安乐同样诧异,连连摆手告饶。
不至于吧,东宫妃嫔也不少,太子怎么反应得像个雏一样?
作为被轻薄的一方,韩烨本满是怒火,可却在任安乐诡异的打量目光下生生忍了下来,只是沉着脸硬声道:“任大人,孤是大靖太子。”
哦……原来是觉着自己丢面子了,任安乐眨眼,这才明白过来,小声无辜嘟囔道:“殿下,这在咱们晋南很正常……”
“正常?”韩烨面露狐疑。
“对啊,晋南民风开化,不少女子甚至休夫另嫁,也和男子一样拥有继承权,我在寨子里见过不少姑娘都是这般和心慕男子相处的。”
韩烨一阵气血上涌,晋南和北地尽管习俗相异,可女子也不会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见任安乐一脸真诚,才顿悟她虽有入朝领军的帅才,但自小在土匪窝长大,其他方面太过欠缺,遂揉揉眉角,苦笑道:“任大人,无论晋南风俗如何,这里是帝都,有些规矩和你们那里不太一样。”
任安乐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臣以后谨言慎行,绝不再触犯圣体。”敷衍的话说至一半,还是有些不乐意,她撇了撇嘴,道:“殿下,天下间想入东宫的女子数不胜数,为什么我不可以?难道安乐真的如此入不了殿下的眼?”
韩烨微怔,并未回答,只是施施然坐回阁台木椅上,沉默片刻才对盘坐在横沿上一脸疑惑的女子道:“因为太可惜了。”
任安乐眉毛一挑,脸上立即明明白白写了几个大字:这算什么理由?
“这次科举舞弊案任大人所为,便是大人不能入东宫的理由。任大人不仅有帅才,孤看朝堂动向亦只在大人翻掌之间。”
韩烨的话清冷入耳,任安乐神情未变,只是勾着嘴角摇晃身体一言不发。
“无论是民心、士子、朝官俱在大人算计之列,即便是父皇和左相……也亦然。”韩烨对上任安乐漆黑的眸子,缓缓道,“忠义侯执掌西北数年,积威甚重,父皇对其跋扈早有不满,只是寻不到发作的借口。至于左相,他很清楚在士子口诛笔伐之下,朝廷势必要有所交代,一个户部尚书远远不够……若非左相插手,忠义侯的军权又岂能轻易被逼交出,至于左相会如此心急的原因,想必大人比孤更明白。”
“殿下目光如炬,安乐小小伎俩,原就不指望能瞒得过殿下。”
“任大人谦虚了。”韩烨忽而沉声,神情诚恳,“朝堂差的便是大人这种一心为民的好官,且心有干坤,所以孤才说……任大人入东宫,太过可惜了。你若留在朝堂,孤相信……会是天下之幸。”
任安乐托着下巴瞅着韩烨,突然道:“太子殿下,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是一位很好的储君。”
任安乐的目光笃定而认真,韩烨微微一怔,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笑了起来:“自孤被立为太子起,这句话常入耳里,却无一人如你一般直接。任安乐,你真的很特别,不同于孤见过的任何一名女子。”
韩烨突然起身,走到任安乐面前,任安乐诧异地望着他,只见——他如任安乐刚才一般突然俯身,唇角含笑:“孤虽不能迎你入东宫,却愿和你为莫逆之交,任安乐,你可愿意?”
韩烨静静俯身,墨黑的长发落在任安乐胸前,一动未动,仿佛在执意等任安乐的答案一般。
真是不能吃亏的主,任安乐叹气,抬首——却突兀撞入一双墨黑的眸子,面前的人眉峰如聚、薄唇轻抿,脸颊犹带饮酒后的红晕。她眼珠子动了动,突然想,民间传言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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