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谈论的常客。
不少百姓都想好好瞧瞧晋南的这位女英豪,是以这一日才清早便把入帝都的必经之城帝北城官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奈何朝廷仪仗守卫甚严,连那个一向胡天海地惯了的任安乐也装起了娇弱,躲在马车里死活不让人瞅。众人遗憾之余,隻得顶着烈日百无聊赖地回了家。
“小姐,您总算做了个明智的决定,姑娘家就应该坐在马车里享清福,成天骑着马挥舞大刀哪里像个大家闺秀?”苑书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朝一旁讨好道。
坐于一旁的青衣小姑娘约莫十八岁,名唤苑琴,照顾任安乐的日常起居,比起任安乐,她似乎更能拿捏住性子火暴的苑书。
此时她手边摆了盅龙泉瓷茶壶,两手轻动直到淡淡的茶香满溢在马车里,嘴角才露出浅浅的酒窝。
这姑娘幼时为山贼追赶误入安乐寨,被任安乐收留,性子清静如水,熟知史家经典,早慧聪颖,两年前就已成了安乐寨的军师。
启程时苑琴交代所有人不可再按寨子里的称呼来唤任安乐,以免入京后贻笑大方。她素来清冷安静惯了,苑书被她唬得一愣一愣,转头便乖乖唤起任安乐“小姐”来。
“安乐寨距京城万里之遥,我是吃饱了撑得慌要去骑马?”任安乐睨了苑书一眼,一副太爷样靠在软枕上,“去,待会儿下车再给本当家的买几本戏本回来,还是咱们晋南的百姓有眼光……听听,安乐寨主神威盖世,以一己之力迎战八方……取敌方将领项上人头于千里之外……”
任安乐一字一句指着戏本上的词念得张狂,苑书眉头倒竖,刚欲说些靠谱话劝诫自个儿当家极度膨胀的自信,马车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
三人对望一眼有些奇怪,帝北城人流汹涌,怎的突然……
苑书稍提布帘,望向不远处眉角一顿,神情有些明了,见任安乐望着她,隻轻声道:“小姐,前面不远处是帝府和帝氏宗祠。”
生在晋南这个地方,没有人不知道帝家,即便是占山为王、霸道嚣张的安乐寨众人。
十年前帝家满门被诛后,嘉宁帝并未毁了帝家祖宅和帝氏宗祠,只派了一队侍卫守在此处。帝家倾颓后这两处十来年无人问津,如今早已斑驳颓旧,不复当年鼎盛,只不过多年历史沉淀下来的积威仍在,是以过了这些年,晋南百姓始终对此地保有敬畏尊崇之心。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苑琴放下手中杯盏,落在小几上收出清冽之声,她抬眼朝外望去,神情悠远,“可惜了帝家偌大的家业,若论忘恩负义,当今陛下倒是个中翘楚。”
苑书眨眨眼,听着苑琴的感叹有些迷糊,望着帝家祖宅好一会儿才放下布帘,突觉马车里安静异常,甫一转头朝任安乐望去,见她不知何时已阖眼浅浅睡去,眉宇间深沉淡漠,手中的戏本落在膝旁,再也没有拾起。
半月后,朝廷仪仗临近京城。
瞧着不远处屹立的城门,在前头一辆马车里的范侍郎舒了口气,一日前他便遣侍卫先行回京禀告,宫里也有了回信。犹疑片刻,他吩咐队伍暂停,摸着两撇小胡子,掀开布帘朝一旁的侍卫摆手道:“唤任将军前来,本官有事相告。”
侍卫正欲领命而去,范文朝却又唤住,神情有些踌躇:“算了,还是本官亲自跑一趟吧。”
能在朝堂上混到二品大员的位置,范文朝怎么说都是个明白人,先不论安乐寨真正的实力和嘉宁帝隐晦不明的态度,数日奔波里他倒是见过任安乐两次。
不知道该怎么说,范文朝却在见到任安乐的一瞬间明白这个女子为何敢在大靖朝堂上说出那番惊天动地的话来。
这个女土匪通身的大大咧咧和粗痞是不假,但执掌一城及几万兵马数年的锐气又足以让他将所有品头论足的话全碾碎了吞进肚子里,任安乐和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位京城贵女都完全不同,他甚至生不出比较的心思来。
这倒不是说任安乐生得超凡脱俗,惊为天人,只不过有谁会拿征战沙场的一军将领和深闺小姐放在一起谈论,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
思索间已行到了安乐寨诸人的马车前,想是知道临近京城,马车布帘早早便被撩了起来,任安乐盘腿坐在车架旁,看着踱来的范侍郎笑得真诚坦荡:“范大人,陛下可是有了御旨?”
范侍郎眉毛一跳,也没计较任安乐这个“下官”的不敬,朝马车里望了望道:“陛下体恤任将军一路舟车劳顿,在城西赐了座宅子,让将军休息几日,三日后,陛下会和诸位大臣在上书阁接见将军。”
安乐寨归降对大靖而言是件大事,但任安乐终归是个女子,这些日子光是对任安乐的接见安置就已惹得言官在朝堂上争论不休,陛下选在上书阁接见她想必也是为了妥当起见。
“陛下体恤下臣,本当家……呃……下官休息几日再入宫拜见。”任安乐话到一半感觉到苑琴盯着书的眼微不可见地一瞥,顺溜地改了称呼。
“怎么不见苑书姑娘?”范侍郎对满身煞气、成日背着把大刀的苑书记忆极为深刻,奇怪道。
“寨子里的叔伯不放心,遣了个仆人来,苑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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