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说……”
江跃倒有耐心,将蒙在眼前的布条再一次推了上去。
“最后一次机会。”
丁有粮呼呼喘着气,一脸颓然,表情既惊恐又无助,显然是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万少,我承认,我在每一笔物资进出的时候,都做了一些手脚,克扣了一部分物资。”
“你以为我要问的是这个吗?”
丁有粮道:“每一批物资我都备了案,留了底,还留有一些证据。”
“万少,我发誓,我没有恶意,我留这些证据,只是为了自保,我保证藏得很好,绝不会泄露出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江跃暗暗好笑。
果然,这才符合丁有粮这种人的尿性。
拎着脑袋不顾一切给你卖命,不可能没有一点准备的。
万一哪天被卸磨杀驴,那岂不是一点自保的本钱都没有?
丁有粮偷偷瞥了一眼,见对方表情平静,似乎没有暴怒的迹象,心头更是惴惴不安。
万一鸣这人喜怒无常,看着平静,谁知道他下一刻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事到如今,丁有粮也知道,瞒是瞒不住了。
就看怎么周旋,怎么保命了。
“老丁,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为什么总要做糊涂事呢?”
丁有粮也清楚,现在一味装怂,很难挽回局面。
“万少,你是大粗腿,在您面前,我就是一根大腿毛。您随随便便吹一口仙气,就能让我死上一百回。”
“你倒有自知之明,可你办起事来,似乎缺这么点自知之明啊?”
“不,我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我知道,我干的都是掉脑袋的勾当,一旦有人追究,我是第一个出来顶缸的。我不想到我顶缸的时候,背后没有一个人来捞我。”
“所以,你觉得你做的这些,就能保证我来捞你?”
“万少的心是铁做的,我早看出来了。你不可能因为我为你办过事就来捞我,但你不能不保你自己。”
“呵呵,这是威胁我么?”
“万少,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就我丁有粮这点能量,威胁你显然是不现实的。我很卑微,我在您跟前就是一只虫豸。但我也想活,我也想平安。所以,这些小手段,权当是在万少您这里买一份保险罢了。”
保险自然是好听的说法。
归根结底这其实还是威胁。
你不捞我?那就别怪我把你给咬出来了,甚至我还把你爹都咬出来。
“说说吧,你都准备了哪些证据?”
“万少,你这可就问的有些外行了,这我肯定不能告诉你。”丁有粮显然是豁出去了。
江跃阴森森道:“你觉得眼下你有资格拒绝吗?”
“万少,咱们都用这种方式相见了,还谈什么资格不资格?我知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不说的话,你会弄死我,或者让我生不如死之类的。更有甚者,你打有可能还会拿我家人来要挟我,对吗?”
真要是万一鸣,这些都是常规操作,是必然会发生的。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些你都不怕?”
“我怕,我当然怕。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光害怕有用吗?我害怕你就不弄死我了?就不拿家人要挟我了?”
显然,丁有粮没那么天真,他大概也真是豁出去了。
江跃察言观色,判断出这丁有粮大概是真要顽抗到底。
这种人是硬骨头,就算严刑拷打,估计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而且,丁有粮这厮明显心很硬,即便拿家人去威胁他,恐怕也很难凑效。
见江跃沉吟不语,丁有粮也不去刺激他,眼皮低垂着,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已经认命了。
“老丁,看不出你还是个硬骨头。”
“过奖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真要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我丁某人也就活到头了,我家里人多半也就跟着活到头了。你万少手有多黑,我多少是有些耳闻的。”
“老丁,我很心痛啊,你对我误解很深呐!我们明明合作得很愉快,你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到底是不是被人蛊惑了?”
“没人蛊惑我,要说蛊惑我,也是你万少的手段让我太害怕。商业局的老段,还有土管局的老张……万少该不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吧?”
“丁有粮,这里没别的人,你想说什么,大可敞开了说。”江跃冷冷道。
“万少,你也别气急败坏。圈子里都知道,老张和老段,只不过是万少你手底下无数条人命的其中两条罢了。恰好这二位我都熟,跟我也算有些交情,他们不明不白死了,我总有些兔死狐悲。”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
“不是我知道的多,是万少你有时候做事太不加遮掩,也太霸道了些。所以我们这些人跟你卖命,哪个不是提心吊胆?所以,我们做点准备,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你们这些人?这么说,你私底下还串联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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