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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静谧得可怕,只余风声与脚步声,只道是不寻常。
可这一切都在燕玄的意料之中,他看着前方枯草处的异动,缓缓开口:“林樾,你跟我走。云破,你带人去那边看看。”
谢云破是早在老王爷还在时就追随燕军,燕玄对他很是信任,二人多次出生入死,情同手足。
两队人分开后,林樾与燕玄交换颜色。
只见林樾渐渐走到燕玄身后,将弓握在手里,搭上箭,直指燕玄后背。
利箭划破寒风,直接穿透燕玄的肩。
燕玄踉跄两步,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林樾,腥甜涌上喉咙,溢出嘴角。
“为何?”燕玄愤怒地看着朝他走来的林樾,箭上的毒素疼得让他跪坐在地上。
“只因,我是洛州的细作。要怪就怪你太相信我了,燕玄。”林樾的扬眉,看着燕玄怒不可遏的模样轻笑道:“这毒发作很快,我劝你不要情绪过激,当心加快发作,死得更快。”
燕玄耳朵微动,脚步声渐渐近了,他也因毒素发作瘫倒在地。
“将军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能否放了我的爹娘?”林樾毕恭毕敬地朝来人说道。
“将军向来知道你心向傅家军,你如今为他除去燕玄,燕军战前亡将,必定军心溃散,傅家军定能反攻,将燕地收入囊中。你此番立了大功,莫说是放了你的爹娘,连升三级也不在话下。”来者是傅临身边的副官傅兆,他清楚毒性发作的时间,林樾家中性命在他手里,谅林樾也不敢耍花招。
“是。”林樾应了声,眸光扫过脚下的燕玄。
燕玄方才又吐了一口血,与枯草和落雪融在一处,触目惊心。
尽管林樾知道这不过是他与燕玄的计谋,但还是忍不住为燕玄担心。
燕玄善待部下,更救过林樾的命。
林樾心知傅临为人卑鄙,但无奈父母性命被他用来威胁自己。
在他进退两难时,燕玄却已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燕玄非但没有处置他,还想出这一出苦肉计迷惑傅家军,同时让他顺利救出爹娘。
等傅兆等人离开后,谢云破就会带解药过来给燕玄解毒。
傅兆给林樾的毒他没有完全用上,给了燕玄求生的时间。
“你如今身份已经暴露,随我一并回洛州看望你爹娘罢。”傅兆说道,转身前还不忘给燕玄两脚,那力道看得林樾心头一紧。
但他不敢表露过多的担心,只低头跟在傅兆身后。
不知为何,林樾这心莫名慌得可怕。
待脚步声几乎消失时,燕玄才缓缓睁开眼。
肩上的伤和毒带来的痛意让他动弹不得,照约定,谢云破他们也该来了。
可当燕玄再次听到脚步声时,只剩一个人的脚步声
睁眼时,是浑身染血的谢云破,身后原本跟着的士兵也不知所终。
四目相对时,谢云破擦去脸上的血迹,笑道:“我会回去禀告,林樾被策反只是权宜之计,我与众弟兄被傅家军包围,只有我逃出生天,可怜你们的尸骨在这雪中慢慢发臭。”
谢云破说这话时,眸底翻涌着仇恨。
是燕玄看不懂的仇恨。
“为什么?”燕玄不解,但因这失血过多加上毒性发作,纵然他再愤怒,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原本该叱咤沙场的燕王,如今却只能在寒天冻地中被一点一点地耗尽生命,何其可悲。
可偏生,谢云破懂这种可悲。他了解燕玄,也正因为此,他才痛恨燕玄。
“因为只要有你一日,我便只能被你遮挡,永远没有人看到我。父王是,婠婠亦是。我明明样样不输你,可只因你是嫡子,便可坐享其成。”谢云破说着,握紧了滴血的长剑。
他是老王爷流落在外的血脉,说来也可笑,明明老王爷是不想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才将他带回王府,却又怕此事被老王妃和燕玄得知宣称他是养子,让其一生辅佐燕玄,就连自己心仪的女子也险些成为燕玄的妻。
可婠婠,即便不能嫁给燕玄,也不愿嫁给他。
谢云破清楚地记得那日,他的婠婠要回乡议亲,他卑微地恳求她留下来,他可以向赵家提亲。
可她只摇头笑笑,“我就当你是在安慰我被表兄拒绝罢,此事勿要再提。”
后来他才知道,赵氏嫡女,不可能低嫁。
若没有燕玄呢?
没有燕玄,燕地的版图依旧可以拓展,婠婠也不用离开他。
正好,燕玄的苦肉计是绝佳的机会。
谢云破根本没将解药带出来,成大事者,心必须狠。
所以那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他一个也没有放过,仁慈只会产生纰漏。
震惊,让胸腔内正在变缓的跳动猛力一撞。
燕玄从未想过,谢云破竟然有这样的身世,更未曾想过他对自己恨意竟深到了这种地步。
婠婠,是燕玄的表妹赵晚盈。
燕玄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拒绝老王妃的撮合后便将人送回赵府,却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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