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消息在京畿内外大江南北传播开来,让整个大周上下,都是陷入了一片震动之中。
宣府军一举歼灭了整个山西军,五万多大军被击溃,整个真定府东边几个州县全数陷落,冀州、新河、南宫、枣强,乃至衡水、武邑也被攻陷,直接威胁到了驻守在景州、阜城一线蓟镇军。
大同军趁机北犯,孙绍祖趁机从陵县向吴桥、宁津发起进攻,希望和西面宣府军形成一个钳形攻势,将蓟镇军未见在景州和阜城一线。
尤世禄也被打一个猝不及防,迫不得已之下,不得不彻底放弃景州、阜城,向北退却,甚至到最后觉得停不住脚步,干脆放起了交河和东光,重新退回到了最早的泊头——南皮一线,才算是稳住阵脚。
不过尤世禄也知道宣府军和大同军目的并不是要打下河间府这些州县,而是想要彻底歼灭自己手中这股有生力量。
在山西军溃灭之后,北线能打的就只剩下自己手中这两万多兵力了,如果连自己这点儿人马都给丢了,那么孙绍祖只怕就真的可以长驱直入,兵临顺天府了。
而那时候朝廷要么就只有不顾一切的抽调辽东军或者自己兄长手中用来防范察哈尔人的蓟镇主力,要么就只有彻底放弃河间和顺天府南部,干脆就只守京师城了,但那样,恐怕朝廷就真的要摇摇欲坠了。
所以对尤世禄来说,只要保住手中军队,临时性地丢掉几个州县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自己兵力尚存,孙绍祖就没法肆无忌惮地北上,这一仗就还有得打。
北线战事的溃败给京畿造成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朝中一片哗然,尤其是对苏晟度给予厚望一些人更是辗转反侧,难以释怀。
五万大军啊,九边精锐,就算是山西军比不上宣府军、大同军和蓟镇军,但是也相差无几,而且五万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家给击溃,现在整个北线战局骤然急转直下,河间可能丢失,顺天府顿时面临敌军威胁,京畿震动。
对南京来说,夏镇被攻占,运河被截断,其带来的震动丝毫不比山西军被击溃带给京师朝廷小。
要知道漕运中断,那宣府军和大同军单靠着山东本地的补给是万万难以支撑长久的。
现在宣府军和大同军限于兵力数量,只能控制着沿运河一线的东昌府、兖州府,济南府也只控制着历城以西的齐河、禹城、陵县、临邑、德平、商河、泰安等州县,像更东面一些的诸如武定、滨州、齐东、邹平等州县,就基本上是放任的态度。
而这些地方上也保持着一种独特的缄默状态,既不愿意去招惹近在咫尺的大同军和宣府军,甚至对宣府军、大同军提出的一些物资上的要求也会在一定程度上予以满足,但是却不接受南京朝廷的任命安排,而且太过分的要求也会予以抵制,所以双方都保持着一种奇异的默契。
贾雨村背负双手站在窗前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书案边上,拿起那封信,重新再读了一遍。
信是冯紫英写的,
内容倒是没什么,既没有要求自己表明态度,也没有要求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是很寻常的谈天说地,和以往那等正常来往的书信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在最后的书中多了一些意味深长的建议。
看清形势,细心揣摩,留有余地,类似于这样的含义蕴藏在言语中,贾雨村当然明白其中深意。
南京究竟能支持多久,这是冯紫英话语中毫不隐晦流露出来的意思,半年,还是一年,抑或两年?
在冯紫英信中似乎从未认为南京能坚持过两年,最长也不过两年,一切就该结束。
真是那样么?贾雨村捋须沉思。
脚步声从外间传来,贾雨村知道是阎鸣祥来了,转过身来。
“大人!”
“鸣祥,情况怎么样?”贾雨村看着对方,有些期盼地问道。
“不太好说,来自各方的消息都是乱七八糟的,各种说法都有,闹得外间也是人心惶惶。”阎鸣祥顿了一顿才道:“北边的消息肯定是对咱们这边有利的,传得多一些,徐州那边消息就少了一些,但是下边却是乱传,……”
贾雨村皱起眉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不利的消息南京这边肯定要封锁,连他都安排下边三班衙役出入市井,禁止那些消息乱传,可真相究竟如何,却连他这个金陵府尹都一片混沌,闹不清楚。
“乱传?”贾雨村沉吟着道:“只怕未必是乱传吧,不过是一些人不希望这类消息传得太厉害罢了。”
阎鸣祥一凛,“大人说得是,南京这边恐怕还是徐州那边的消息震动太大,对整个江南局面影响就太危险了。”
“陈继先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或者说太出人意外了,丰县、沛县何等重要的地方,竟然被西北军轻而易举地夺下,他甚至在徐州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夏镇一丢,漕运就算是断了,昭阳湖和独山湖本来就是一处治安不靖的地方,现在夏镇被西北军控制,北上的粮船怎么过去?”
“绕过去?”阎鸣祥对北面的地理状况并不了解,随口问道。
可贾雨村却不一样。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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