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对傅试去荣国府的议亲没给与太多关注,这都是事先议定的事情了,贾赦夫妇不可能有什么反悔,无外乎就是一个聘礼和债务问题,他已经授权给了傅试全权处置。
傅试做事稳妥,和荣国府又有千丝万缕关系,是最好的议亲人选。
通过整肃的顺天府衙让人耳目一新,随着吏房、刑房和司狱厅的大力度调整,推官宋宪也开始主动向冯紫英靠拢,五通判中也有二人从中立开始倒向冯紫英。
这就是冯紫英想要的结果。
没有一个稳固健全的府衙班子,他无法应对未来大周可能面临的危机,这个危机现在朝廷诸公都报以太乐观的态度,甚至认为不存在,但是冯紫英却不敢如此。
至于顺天府衙里这些人,更是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甚至连北地大旱他们都只是觉得可能会像往年那样带来一些流民因素的麻烦,白莲教的泛滥也不过是寻常会社一般的癣疥之疾,无足轻重,这更是增添了冯紫英内心的焦躁情绪。
在无法对朝廷施加太大影响时,冯紫英只能立足于顺天府这个自己地盘,他要牢牢掌控住顺天府的局面,一旦有事,可以如臂使指,让顺天府衙乃至下辖各州县都迅速运转起来,按照自己意图行事。
顺天府五州二十二县,每个州县都很重要,但是冯紫英也清楚自己想要在短时间内控制住这么多州县,本来就不现实,加之自己现在还不是府尹,哪怕吴道南再不管事,但名义上他才是府尹,所以他只能有选择性的抓牢一些他认为的关键州县。
比如通州、大兴、宛平、遵化、顺义、昌平,这几个州县是最关键的,其次就是三河、密云、涿州、丰润、武清。
大兴、宛平不必说,那是城内,通州是京师水陆码头要隘,遵化是因为有铁厂,同时马兰峪、龙井关等就在北面,顺义、昌平分别是北部和西北要隘。
三河扼守东部咽喉,密云是北部要害之地,涿州是西南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丰润则是连通永平府的咽喉,武清紧邻运河,扼凤河运河。
这些地方都是至关紧要之地,稍有动荡不稳,就容易传递影响到京师城内的民心,所以冯紫英认为自己要力求控制住这些地方,或者说只要要对这些区域有足够影响力。
通州知州房可壮和冯紫英是山东老乡,通过夜杀案之后,二人关系迅速密切起来,在吴道南日益放手而冯紫英逐渐控制住顺天府衙之后,房可壮和冯紫英走得更紧。
丰润知县刘思诲虽然是江西人,但是做事认真,冯紫英在永平府接纳流民时就和他打过交道,算是有些交情,冯紫英出任顺天府丞之后,刘思诲虽然没有主动来拜会,但是在冯紫英两度前往丰润之后,刘思诲还是渐渐与冯紫英来往密切起来。
刘思诲本就不是那种清高倨傲的性子,最初也是因为冯紫英是北人而有些下意识地保持距离,但是现在冯紫英既然成了顶头上司,而且又刻意结交,他当然不会拒绝冯紫英的交好。
包括玉田知县郭止规等几个县的知县给冯紫英印象都不好,早就有心要调整,但是顺天府的知县要调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和吏部协调好,而且吏部未必会愿意按照你的意图来。
按照冯紫英的想法,像京畿之地,务求要能做事能安民的官员来出任,否则一旦有事,地方官府束手无策,必定导致京畿震荡,影响朝局。
只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这等京畿州县,都是无数人盯着的,走各种门路方能有望进来,南北之争更是少不了,哪里由得了他。
这种情况下,唯有找到合适机遇,腾挪出一二来,方能见缝插针安排。
“义伯兄,请坐。”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枯瘦男子,但精神却是十分健旺,走路带风,冯紫英招呼对方入座。
“大人,那土豆果然不凡!”声音洪亮,和对方枯瘦身材很不相称,黑色面皮,双目炯炯有神,一口陕西口音。
冯紫英也很欣赏此人,史记事,这名字也取得有些古怪,陕西渭南人,字义伯,元熙三十三年的进士,东安知县。
“怎么,义伯兄,这会子不发牢骚了,不说本官以势压人了?”冯紫英笑了起来。
黑面男子,也就是史记事一屁股坐下,朗声道:“下官先给大人道歉了,是下官愚钝,没想到徐大人在天津卫隐居居然搞出这样一个泽被苍生的东西出来,若是这土豆能大规模推广开来,日后北地便是遇上大旱,起码都能比以前好许多了,我们陕西和山西那等贫瘠山区,尤其适合种植这个东西,便是我们顺天府,大人也该全力推广,以免日后流民蜂拥而来,无物可食。”
“推广肯定是要推广的,但是其中也还有些难度和问题。”冯紫英摆摆手,“种苗问题,退化问题,另外还有口味问题,但我以为这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大家要能接受,你我接受了,甚至我们周围人都觉得是好东西,但是你这一下子就要让所有老百姓来种,他们相信么?愿意么?这可是一季收成,谁会轻易把一年饱腹之事当成儿戏?”
史记事沉默不语,他当然清楚要让老百姓接受一个新生事物的难度,而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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