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员也需要顺天府衙而非通州州衙来处置,所以这边才会转移到顺天府衙来。
不过如果借助龙禁尉来办案,那就不再受这些限制,同样,借用龙禁尉的职权,不但龙禁尉要承担风险,同样顺天府也要一样承担如果办案不力或者出了差错引发的弹劾带来的风险,毕竟龙禁尉属于三法司之外的皇权直属,理论上权力无限,但是同样也是都察院盯着的重头。
这也说明张瑾对冯紫英的信任和看好,否则换了别人,龙禁尉怎么可能轻易把这份权柄交出去,而且责任还要自己来承担。
“文言,你觉得文昭的看法怎么样?”冯紫英还要征求一下汪文言的意见。
汪文言在歙县也是牢吏出身,在牢狱事务上浸淫多年,十分熟知这里边的内情,应该能够拿捏准这里边的火候。
“我也赞成赵大人的意见,现在情况已经捅开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却还未完全明了,大家都还在一团迷雾中,只知道其中的一鳞半爪,现在动手出击,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分开来各个击破,只要控制住了他们,少许有一些证据,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封库查账了,但是大人,这里边有个问题。”
“讲。”冯紫英格外冷静。
“我和赵大人也讨论过,这里边有一个大问题就是牵扯人太多,通仓大使、副使以及其他官吏几乎都牵扯进去了,还有守卫的漕兵也沆瀣一气,另外还牵扯到许多其他官员,所以一旦动起来,整个通仓几乎就要瘫痪了,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原来迅速顶替,把通仓事务接管起来,那一旦有差池,这份责任我们扛不起啊。”
这也是赵文昭最担心的,通仓事务重于泰山,平素看起来没什么,但是一旦有个意外,京通仓就是压舱石,一旦动了通仓的人,那么三五个月内只怕通仓都无法正常运转,有个意外,那责任就不轻了。
冯紫英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向齐永泰和乔应甲汇报时也提到了,好在王永光现在是户部左侍郎,黄汝良虽然是江南士人,但是在翰林院是冯紫英也和他有几分师生情谊在里边,不至于故意刁难,所以去找户部那边要先协调好。
至于说要动漕兵,漕运总兵官现在是陈瑞全,是齐国公陈家的三房嫡长子,陈瑞文的堂弟,有这层关系,冯紫英倒也不惧,西山窑那边陈家牵扯不浅,此时去和陈家打个招呼,他们也应当乐于配合才是。
“此事是我的责任,我责无旁贷,户部那边我去交涉,通仓事务你们不必担心。”冯紫英大包大揽,“漕兵这边也由我来协调,齐国公陈家还是要给我几分面子的,另外我倒是担心你们这边人手是否充裕,一旦动起来,就要以泰山压顶之势横扫,绝不能有漏网之鱼,起码那些我们名单上的重要人物,一个都不能漏网!这一点你们怎么保证?”
“顺天府衙这边……”赵文昭刚一开口,就被冯紫英否决:“顺天府衙这帮人我自己都没有信心,不可重用,州县上,我倒是可以抽一些人,但是他们不堪大用,毕竟都在顺天府这块地盘上生活,谁也无法保证,所以龙禁尉这边……”
赵文昭苦笑摇头:“大人,您就别难为张大人了,他这都是冒了奇险,抽调人太多,那就是龙禁尉办案,不是你们顺天府为主了。”
“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如何?”冯紫英迟疑了一下。
“不行,这帮人一样早就被渗透了,遇上这种大事情,多半是要出差错的,被他们放掉几个,那就麻烦大了。”赵文昭和汪文言同时摇头。
“那就京营。”冯紫英吸了一口气,还是在京中缺乏自己的力量,巡捕营和五城兵马司都没有自己的人,顺天府衙和各州县里,现在除了通州房可壮基本上算是可信,其他都还需要观察。
要抽调京营,那是不合规矩的,京营是军队,从不参与这些案件查办抓捕事务,也没有这个权力、责任和义务。
顺天府可以请都察院,请刑部,请龙禁尉,请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来协助,但是想动京营,那就破格了。
赵文昭和汪文言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冯紫英是不懂这里边规矩,还是太过自信,京营可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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