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莱军却又桀骜不驯,加上另外一支荆襄军的表现也不尽人意,难怪这一战已经迁延了一年多了,却陷入了泥潭一般难以自拔。
冯紫英站起身来,他有些心烦意乱。
固原军的表现低劣也就罢了,没想到荆襄军也如此。
冯紫英印象中杨鹤在明末打农民起义军时还是能打的,宁夏平叛时好像杨鹤表现也还可圈可点,怎么这一回朝廷授权他组建荆襄军,独揽军权,他却反而表现碌碌了呢?
杨应龙的土司军战斗力不可能有多强,倚仗的就是地利和气候,但荆襄军所在荆襄距离播州不算太远,固原军在西北不适应也就罢了,荆襄军所出的郧阳本来就一样是山区,气候也差不多,怎么这组建起来打磨了这么久,还是这般不堪?
至于王子腾,冯紫英从来就没有寄托多少希望,王子腾能不拖后腿,甚至不反戈一击冯紫英就要阿弥陀佛了,他最担心的还是王子腾别在关键时刻给你出幺蛾子,那才会是弥天大祸。
现在冯紫英也没有证据说王子腾就心怀叵测,但是起码登莱军没有用心这是绝对的。
郑崇俭把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来,“非熊几乎每个月都回和我来信,介绍那边情况。他主要是跟随着孙大人,另外也在替孙大人负责联络耿大人和杨大人,固原军现任副总兵马道奎性格暴躁,虽然悍勇善战,但是其在军中的人缘关系不佳,其麾下的参将和游击中,有几人对其都很不满,所以在指挥上难以完全驾驭,……”
王应熊这一趟去了西南,就一直未曾回来,原本以为能借这一次出征捞一把政绩,没想到却成了陷坑,栽进去就有点儿爬不出来的感觉。
冯紫英因为去了永平府之后,王应熊和他的信函往来就少了,半年左右才会有一封,总共也就收到这家伙三四封信,得到的消息自然无法和郑崇俭这个坐镇兵部的家伙相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冯紫英淡淡地道:“家父在榆林担任总兵时就和我提起过,说固原镇处于内线,因为无需直接面对蒙古人,缺乏压力,所以军镇将领都懈怠懒散,已经有沦为寻常卫军的趋势,这个情况在三年前宁夏平叛时就有征兆,为此家父还和当时的兵部左侍郎柴大人以及杨鹤杨大人提过,看样子杨大人并没有意识到啊,……”
郑崇俭摇摇头,“杨大人知晓又如何?固原军又不会听他的,朝廷名义上是让孙大人负责北面,但是杨大人不会听他的,固原军更是桀骜不驯,也就只有耿大人的民壮和他自己张罗起来的卫军,杨大人还要看情况,这一仗怎么打?”
孙承宗虽然是兵部派出去指挥协调平叛事宜的,但孙承宗只是一个从四品,固原军副总兵不会听你的,杨鹤则是挂着佥都御史的身份,王子腾就更不用说,谁听你的?
“这一仗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败几场才会引起重视。”冯紫英揉了揉太阳穴,“我看啊,这好生败几场未必是坏事,固原军这种货色,垮了就垮了,倒是荆襄军有些可惜了,内阁今晚连夜研究,也许能拿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紫英,你倒是心宽体胖啊,固原军打崩了,荆襄军损失大半,朝廷拿出对策来又如何,谁来执行?”郑崇俭不满地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朝廷为此花费这么大,难道还能眼看着这局面崩坏不成?”冯紫英摆摆手,“放心吧,天跨不下来,固原军不行,还有榆林镇、大同镇、山西镇,宣大、蓟镇和辽东暂时不能动,但是若是事急,抽调一二万人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会有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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