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灌入,吹得挨着门口几桌人都打了一个寒噤,“赶紧关着,赶紧,没见着……”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喧闹的大厅里所有人就像是被人突然捏住了脖子,一下子安静下来,目光都往门口汇聚。
或忸怩,或大胆,或放肆,或看一眼就赶紧朝向一边,或一眼望去就再也挪不开,更有不少人手里还捏着筷子夹着菜,选在空中,却忘了往嘴里放。
宛如城隍庙里的一群泥塑菩萨,又或者被施了定身法,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才进来的三人,不准确的说是看着当先一人。
便是冯紫英一行人也都被门口突然出现的几人给把目光吸引了过去。
左良玉、吴耀青几人固然是被来人姿容殊绝所震慑,而尤三姐则是讶然居然还能在这荒郊野地里遇到姿容可堪与林黛玉、薛宝钗竞秀的女子,而冯紫英这惊讶于会在这里遇见此女。
雪白的狐裘斗篷披在身上,连带淡黄色帽檐翻毛都还落着几片雪花,让此女一出现就平添了几分俏雅清冽,眉目如画,朱唇若樱,悬胆鼻宛若一枚绝美无比的一枚玉饰镶嵌在这张巴掌大小的俏靥上,一双眸子就这么盈盈一望,让所有人都以为看到了自己心中深处。
“掌柜的,可还能安一张桌子,外边儿风雪太大,我们需要歇息一下。”
“有,有,……”没等掌柜答话,已经有无数人开始主动让位,“这边还能挤下一张桌子,如不嫌弃,……”
掌柜的也如梦如醒,忙不迭地迎上去,“三位里边儿请,虽然挤了一些,不过安放三位还是没有问题的。”
店堂里一阵人声鼎沸,大家都起身似乎想要让出一席位置来,与冯紫英一行人进来的是截然两样,让冯紫英都忍不住摇头,这可真的是颜值即正义的最好体现。
女子一眼就看见了冯紫英这边一桌,目光一亮,露出惊喜之色,但是随即意识到环境,只是款款漫步走了过来,“掌柜的,我们就在这一隅安一张小桌子就行了,……”
掌柜的咧了咧嘴,看见周围都是不善的目光,只是苦笑着搓着手,应承下来,往哪里安放都得要得罪人,好在这店堂里大多数都是商贾人家,便是有些愤愤,估计也不敢和这几位耍横叫狠。
“冯大人,苏妙见礼了。”待到桌子紧挨着冯紫英他们一桌放下,苏妙这才盈盈一福见礼。
看见女子和冯紫英一桌见礼,店堂里的人这才发出一阵唏嘘遗憾声,很显然人家是熟人,这才去坐在一块儿,这一下大家心里就要平衡许多了。
在苏妙三人出现在冯紫英身旁时,吴耀青和左良玉都有些讶异,而其他三人都已经做出了准备应对姿态,其中一人已经跨步前来准备制止对方靠近,还是冯紫英摆摆手:“不必,是我的一个朋友。”
听得冯紫英说自己是朋友,苏妙也是眼眸一亮,“多谢冯大人把妾身视为朋友,我以为许多人虽然仰慕妾身,但不过是为音所迷,为容而悦,并非为妾身这个人呢。”
冯紫英哑然失笑,“苏大家未免有失偏颇了,音为人所发,容为人所有,本为一体,这并不矛盾,若要强求分开,那无疑是白马非马了。”
“冯大人不认可子秉先生的观点?”苏妙语气更见温柔,几乎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人,自顾自地盯着冯紫英,含笑问道。
“公孙龙的白马非马混淆了白马的白和马之间的和谐统一关系,强行撕裂白和马之间固有关系,……”
要撕扯这种哲学问题无疑是泡妞的最好策略,要论这个冯紫英可不怵任何人,看样子苏大家并非喜好诡辩术的性子,只是纯粹地对这种哲学问题感兴趣而已,冯紫英当然不吝赐教,只是这种场合不太合适,若是有机会倒不妨好好絮叨絮叨。
“……,这其实就是一个一般与个别,个性与共性之间的思辨关系,……”
简单解释几句之后,见苏妙似乎陷入了沉思,冯紫英赶紧住嘴,,某要让这个女人走火入魔,成日里扭着自己探讨哲学命题,那就真的是不美了。
尤三姐目光在苏妙和她身后的那一对男女身上打旋儿。
毫无疑问这个苏大家身后二人都不简单。
那婢女打扮的女子样貌普通,丢进人堆便再难想起,但是那股子冷劲儿却是发自心底的,虽然看不到对方的兵刃,但尤三姐却估计对方必定有短兵刃,不是袖中就是在裙下。
至于那打扮简单素净的男子更是不俗,越是这种干净利索毫无任何奇巧之处的人,越是难缠,这也是尤三姐这两年和吴耀青招募的这些江湖人士接触了解之后得出的结论,那等动辄长戟宝剑或者惊世骇俗的奇门兵刃,往往还容易对付,越是那种寻常刀剑,却更容易要人性命。
这男子不过三十出头,但是目光澄澈清冷,面容沉肃,外界声音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一切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女子和大爷身上,一把用布条缠裹了刀柄的狭长斩马刀直接背在了肩头上。
这种斩马刀不罕见,草原上那些马贼,还有海上的海寇,以及一些沿海门派中的刀术都擅长这种斩马刀。
最出名的应该就是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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