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他们都只能侧重于某一方面,在时政分析判断方面他们就欠缺许多了,可金陵是南京,据我所知那里的士民一直对京师南迁北京耿耿于怀,作为故都的某种心态更是对朝政十分关注,加上那里作为南京,既是朝廷投闲置散的官员养老所在,同时又是朝廷对一些日后可能要使用官员的储材之地,这两类人都对时政朝局变化十分关心,而且朝廷对南京那边的新闻尺度也要放得宽松一些,所以我有把握在金陵能够做得更成功一些,……”
冯紫英怎么也没有想到曹煜居然下了如此深的工夫来研究金陵办报的利弊,不得不承认对方对南直隶和金陵士民的心态分析相当到位。
金陵作为南京,和前明时候的南京还有些不一样,前明时候南京基本上是官员落魄之后或者致仕之前的一个养老地,但大周却还发挥了另外一个职能,那就是一些年轻和需要打磨的官员很多就会安排到南京六部和都察院以及南直隶地区为官,若是表现良好,便会上调回北京。
而且曹煜也对金陵官民的心态了解十分透彻,那就是曾经做过几十年大周都城的南京,加上还有前明时代一样当过应天府故都的历史沉淀,金陵的士绅民众对时政朝局比起其他城市都更关注。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和北京城里的民众一样颇有一种与其他城市截然不同的自我感觉,如果说京师城里民众自认为是整个大周的中枢核心,那么金陵城的士绅民众就认为自家是江南地区的中枢核心,而江南又恰恰是朝廷命脉所在。
“子翼,你是金陵人?”
“是,我是江宁县人。”曹煜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冯紫英点点头,”我记得你祖上也是官宦出身?“
曹煜深吸了一口气,”嗯,不过那是前明时候了,先祖曾经担任过江宁织造,后转任两淮巡盐御史,江宁曹家也曾经风光一时,不比当年金陵贾史王薛四大家和现在金陵新四大家逊色,只不过……“
后边儿的话也不用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估计也就是大周来了,一切改朝换代,啥都不是了。
似乎是看出了冯紫英目光中的探究,曹煜摇摇头:“不是大人想的那样,还在前明弘治年间家里就败落下来了,因为曾祖父在两淮巡盐御史任上因为亏空被查,家里基本上败光,所以曹家也很快就败落下来了,……”
呃,冯紫英真的有点儿想要问一句你兄弟或者儿子里边有没有一个叫曹霑的了,怎么这祖辈的历史和作者所在的曹家如此相似呢?
“难怪子翼对金陵人的这种心态了解得如此透彻。”冯紫英点点头,“人的问题怎么解决?”
“现在中亦有几人是南直人,我觉得都很有潜力,做事认真细致,若是给他们机会,定能开辟一片天地。”曹煜有些紧张,他知道这位东家是动心了,胜败在此一举,从内心来说,他还是更愿意去金陵开辟一片天地,这衣锦还乡谁不愿意?
“唔,带来我见一见。”冯紫英当然不会轻易表态,这等事情能个肯定要亲自考察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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