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笑着道:“他不还眼巴巴地瞅着布喜娅玛拉么?”
宰赛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布喜娅玛拉。
哪怕他是草原上的鲁莽汉子,但是也能感觉到布喜娅玛拉对这位小冯修撰有些不一样的态度。
他原本以为这二人之间是不是有点儿什么,但是冯紫英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儿不像,不是说他们汉人最忌讳女人在这方面的传言么?怎么这个家伙还这么说?
“还有,迁安城一战,宰赛大人应该感受到辽东新式火铳兵的威力与以往辽东军大不相同了,努尔哈赤在辽东的细作很多,想必这也瞒不过他,你觉得他还敢不惜血本来冒这个险么?”
冯紫英的话迅速把宰赛的心思拉了回来。
想了一想之后,宰赛还是摇摇头:“我明白冯大人你的意思,但是我若是努尔哈赤,那么拿下扈伦四部是必定要走的路,即便是这一次不行,那么也会还有下一次,建州女真要想和察哈尔人与大周在辽东争雄,那他们必须要要把海西女真吞下去,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值得。”
冯紫英也很佩服宰赛的战略眼光,自己自然是明晓努尔哈赤的扩张战略,但是宰赛作为一个草原上的部落首领,也能看到这一步,那就不简单了。
“他肯定会这么想,但是能不能做到,那又另当别论。”冯紫英浅浅一笑,“很多人都需要吃过亏之后,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一腔雄心和坚定意愿就能实现的。”
宰赛觉得对方的话似乎在暗示和提醒什么,但他也不在意。
“建州女真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就是大周的扶持和促成。”宰赛淡淡地道。
“宰赛大人其实也明白我问这个问题的意思,建州女真能膨胀到这一步,宰赛大人所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建州女真比起蒙古诸部能更用心的学习大周更先进的文明,包括农业、手工业和商业,其实宰赛大人甚至蒙古诸部也都隐约意识到了一些,大周也从不吝把我们先进的东西教授给你们,比如文字、律法制度、教育体系、商业规则、工业制作技能,建州女真固然从大周得到最多,但是不容否认的是他们也最肯学习和融会贯通。”
冯紫英的这番话让宰赛陷入了长久的深思,他认真思考过建州女真崛起的原因,生子也觉得自己找到了这样一个路径,但是没想到冯紫英在自己的思考理解上还更进了一步。
“学习和融会贯通,不仅仅是通过贸易,还要通过更多的交往交流,所以我才会和宰赛大人提一个问题,内喀尔喀五部和察哈尔人、建州女真的对比,以及内喀尔喀五部未来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或者说目标。”
冯紫英的最后这一番话,终于击中了宰赛的内心深处,让他陷入了沉思。
包括宰赛身后的莽骨大、比领兔和所宰三人,也都触动不小,莽骨大是听不懂,只是懵懵懂懂感觉冯紫英的话很高深,意味深长,而比领兔和所宰是宰赛从弘吉剌部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却能大致听明白冯紫英话语的意思。
内喀尔喀五部的未来想要变成什么样,其直接关系到和大周之间的关系定位,从宏观到具体,都需要细细斟酌,这也就决定着第一桩事情该如何处理,包括对林丹巴图尔的要求如何应对,对五万多俘虏的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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