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也把脚步声放大,加上在门前说话时声音也是格外清脆,所以平儿在进门时也就下意识的往左边儿瞥了一眼,自家身子也往左边走一步,让出门来,示意三位姑娘往右边走,进右边自己住的那边。
只是这一瞥之下,心胆欲裂。
左边的休息屋里,炕上自然是没有什么东西,再往里也有门帘儿,而且奶奶的床榻是在靠里边儿的,从堂屋这个门口角度是看不见床榻的,但是这休息屋里的炕沿下,一双男式官靴却是明明白白放在那里,正是冯紫英穿的那双靴子。
这进门任谁只要随意往左边一瞧,就能清楚地看见炕下那双男式官靴。
这几人都是官宦人家女子,哪一个还能辨识不出这种只能是有官身的男子所用官靴?
便是寻常男子穿戴,被官府拿住都要惩处鞭笞。
一双男式官靴怎么会出现在二奶奶的休息屋里?
这贾家里边能穿官靴的人屈指可数,贾赦贾政是能穿的,贾琏也是能穿的,宁国府那边贾珍和贾蓉也是能穿的,其他便再无一人。
贾琏早已经去了扬州,不可能;贾赦肯定不可能出现在昔日儿媳妇的屋里,那真的就是爬灰故事了,贾政同理;贾珍当然更不可能,和这边根本不熟,倒是贾蓉几年倒是经常来这边,但那是贾琏还在的时候。
而最近几年荣宁二府男主人之间关系似乎越发淡了,倒是尤氏、秦氏还时不时过来走动,贾蓉也几乎看不到身影了。
这等情形之下,谁会在二奶奶屋里?
平儿心胆欲裂,她这才想起当时冯紫英抱起二奶奶进里屋时,便是赤脚而行,连靴子都没来得及穿,自己因为忙忙慌慌地出来望风,也没想到这一出。
心念急转,平儿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神色表情显得自然一些,一抬手往右边一晃,“三位姑娘这边而坐,奴婢去奶奶那边儿把门掩上,免得惊扰了她。”
话音未落,一个箭步便进了左边屋里,一躬身便将那双官靴拿起藏在自己小腹前,背对三女,然后将那双官靴扔到了炕脚边上,顺手拉下那猩红洋罽把官靴遮住,这才舒了一口气,重新出来,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三女表情有无异样。
这一连串动作,要在一口气时间里完成,而且需要背对三女完成,还不能显得过于慌张,让别人看出破绽,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也亏得平儿这沉稳性子,才能如此完美。
只不过平儿不知道的是在她一个箭步踏入王熙凤休息屋里时,眼尖的三女都已经注意到了平儿动作过于敏捷。
不过限于三人所处位置角度不一样,邢岫烟是一眼就看见了那是一双男子靴子,而探春却只看到了平儿似乎是在藏匿什么,没看到具体物件,还以为是二嫂子的私密物件落在了炕下,所以平儿要替她藏起来。
而迎春也隐约看到了靴子一角,只是性子纯朴的她却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探春自然不会去提这等事情,若真是二嫂子的肚兜、抹胸或者小衣甚至天癸用的布条,那问起来就太尴尬了。
邢岫烟心中惊骇之余,但她素来心性大度淡然,所以也能保持镇静,而迎春压根儿就没往那边想,所以三女脸色都没有什么一样,这才让平儿心里稍稍放下。
三女进了平儿那边的休息屋里说着闲话,而这边冯紫英心里才稍稍放下。
二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他本想寻个藏身之地,但王熙凤这睡房里除了梳妆台和锦凳,还有就是一组橱柜,要说是藏人,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而她这床榻下边又是密封的,还有抽屉,根本无法藏身。
想来想去还是这床上最稳当,起码还有一床鲛纱帐,屋里光线不好,再加上一床薄被遮掩,相信只要王熙凤装睡,几女是不可能进来看的。
此时见几女进了那边屋里,冯紫英终于松了一口气,反倒是身旁的王熙凤反而来劲儿了,一勾腿攀上了冯紫英身上,轻声笑道:“铿哥儿,还要来么?”
气得牙疼,冯紫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明知道今日再无可能,才会这般放肆挑衅,只不过面对这种情形,冯紫英也只能认怂,“凤姐儿,别逼我,……”
“谁逼你了?你先前不是还吆喝着谁进来就要把谁给办了么?好啊,二丫头和三丫头,你先办了谁?要不我替你喊过来?岫烟这丫头也不错,你要有本事,一并办了,别成日里拿平儿开涮,吓唬人家,……”
王熙凤洋洋得意,语气越发放肆,“二丫头和三丫头都是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呢,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儿心思?早先贾琏就说你对二丫头也有些想法,现在贾琏虽然走了,但我这个当嫂子的,却还是要替二丫头操这个心的,她是个老实性子,认定的事儿就不会变,你要真想纳她为妾,也不是没办法,只要解决了贾赦,贾赦你肯定是有办法对付的,……”
这会子平儿和三个姑娘就在那边休息室里说着话,冯紫英也不敢动弹,稍有响动,被人家听见以为是王熙凤醒了,要过来看一看,那可就麻烦了。
见冯紫英不吭声,王熙凤也不在意,附耳在一旁小声道:“莫不是你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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