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啐了一口,不敢再说这些,好歹也要要些颜面。
只是这一闭嘴,那边让人骨酥神摇的声音便不可避免地又传入耳中,鸳鸯赶紧道:“金钏儿这浪蹄子也不讲究,你们冯大爷也不缺银子,怎地不选一处大一些僻静一些的宅子,这般……,金钏儿也就罢了,二位姨娘也是这般,若是被外人听了去,也不怕羞煞人?”
“鸳鸯姐姐,这宅子也是宝祥他们先来选的,离衙门近,方便,要说小也不小,后边还有一大片儿呢,不过就是些破烂院子,原来人家就没怎么用,荒了许多年了,这永平府的宅院如何能与京师城比,也不贵,金钏儿都和二位姨娘商量过了,要把后边儿那一片重新清理一遍,该拆的拆,该重新修缮粉刷的重新弄一遍,把它改成后院,现在咱们住的就腾出来作为爷回来办公用的中院。”
虽然才来几日,香菱倒也把这边的情形知晓了一个大概,兴许就是要在这边儿住上三五年的地方,金钏儿和香菱都要动些心思。
两位姨娘都是没主意的人,所以大事儿都得要金钏儿来操心,香菱也是一个不操心性子,也就被金钏儿拉着查缺补漏,替她多想一点儿没想到的,就如金钏儿说香菱的一般,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香菱倒觉得挺好。
“那岂不是要大动干戈?”鸳鸯顺口来了一句。
“也不算吧,我听金钏儿说估计从拆补修缮到粉刷添置物件,也不过就是一千两银子估计就能办下来,这里可不比京师城里,物价腾贵,这边儿要便宜许多,金钏儿盘算了一下,也和姨娘们说了,……”
香菱的话让鸳鸯忍不住一瞪眼,“香菱,看来你们也是有些飘了啊,一千两银子居然觉得不算啥?怎么,这冯府里边上千两银子的事儿都不需要禀报冯大爷,你们就自个儿做主了,真觉得成了冯大爷的枕边人,就忘乎所以了?”
听得鸳鸯语气不善,香菱也有些怯了,噘着嘴小声道:“金钏儿这么说的,也和二位姨娘说了,论理怕是该姨娘去和爷说吧?”
“哼,你们都说二位姨娘是不怎么管事儿的,万一二位姨娘没和大爷说,这银子花了,动这么大阵仗,大爷却不知道,问起来,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鸳鸯这也是为金钏儿和香菱着想。
香菱不用说了,是个老实敦厚性子,也不是大丫鬟,但金钏儿不一样,是跟着太太那么久了的,懂规矩的,就算你被梳拢了,冯大爷宠着你,但规矩不能坏。
这府里主母没来,论理是二位姨娘做主,但这么大事儿如果冯紫英不知晓,而二尤性子冯紫英肯定是知晓的,难免就会觉得是你金钏儿有些孟浪,甚至恃宠而骄了。
这一旦冯大爷心里有了这样一个印痕,可不是好事儿。
鸳鸯和金钏儿关系密切,可不愿意见到金钏儿在冯府这边吃瘪。
实际上鸳鸯也能够感觉得到,金钏儿先前试探自己,未尝不是存着某些心思,但鸳鸯也能感觉得到金钏儿某些矛盾的心境。
似乎是既希望自己能过冯府来,或者说觉得她也无力影响自己会不会来冯府,所以索性就盼着自己来,但是又担心自己来了会不会对她有影响,嗯,大概就是分宠的意。
但金钏儿却也明白,要说在这冯府,或者说日后的冯府,她金钏儿和晴雯,和未来的紫鹃,莺儿,都是不一样的,或者说,叫没跟脚。
紫鹃背后是林姑娘,莺儿背后是宝姑娘,原本晴雯也是没跟脚,但现在人家跟了大少奶奶,若是如金钏儿所言,那三姑娘或者二姑娘嫁过来,侍书也好,司棋也好,都是有跟脚的,唯独她金钏儿没有,而自己若是过来,一样也是没跟脚,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同病相怜。
若只是当一个寻常丫头也就罢了,但若是想要当个管家大丫头,那没跟脚,你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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