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世目光落在启蛰在桌案敲打的手上,她的肌肤已经养好,纤指长若葱白,粉甲莹如贝母。
她看得眼晕,强行移开目光,找话题道:“要不要考功的时候把浔州刺史一家调回来,或者去找赵侍郎问问?”
启蛰缓缓摇头:“升任与否只凭他的功绩即可,不必强求。至于赵敞……”
启蛰轻嗤:“找他算账可不容易,他虽然不是喜欢鼓弄唇舌之人,但也舌灿莲花得很,随时随地就能掏出三个大点八个小点来,地上一坐就能开坛布经了!”
一提到赵敞还有些麻烦,阿娘生前就把这人调回京来,不效仿太宗为高宗故意贬谪大臣拉拢人心就是因为赵敞过于精明,此举并不能留下他的衷心。
这人出身世家手段不凡,是当初阿娘故意下放到地方与地头蛇制衡的,阿娘看重这人才学,哪怕赵敞明里暗里写了不少讽刺的诗赋也一笑置之。
如今二十年已过,时局已变,赵敞要是用的好,完全可以和考篁发挥同样作用,可何时用,如何用,却也是要深思的问题,不能操之过急。
张乐世哼笑一声:“这我倒信,只是他若说岛袂那一家子如何无辜惹人怜悯,不知道他自己信不信?!”
朝廷上下谁不是人精,除了褚辞玉,谁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
真要是同情,何必在朝里水火不容,说到底岛袂这事,不还是大家都为了自己利益顺水各推各的舟,才让发展到今天这样。
她自认真小人,但这事哪怕换了她找任何一个人来做,第一念头都会是不如“顺应民心”。
估计岛袂家人找上褚辞玉就做好了任他作伐子的准备,但谁想到褚辞玉和过去女性先贤一样,还真就做好事不留名。
只不过人家是没名字传下来,只好以某夫人某母为代号,他是真纯做好事,除了在阿蛰那划拉一笔,朝中人不管对此态度如何想到什么,却基本没有人知道褚辞玉求情的事。
启蛰扶额:“他信不信也不重要了,反正褚辞玉也已经给他们伸张完正义了。”
张乐世什么人,一听这话,立刻事不宜迟地上眼药:“阿蛰,不是我说,他这样为了别人的事来麻烦你,说明他根本就没考虑过你啊!”
“当然了,他可能没准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这么多~”
启蛰说:“他遇事并不多想,尽善而为,偶尔会单纯得令我吃惊。”
话虽如此,语气却并不责怪。
玛德死白莲,张乐世冷呵,佛前莲花座,神下他去坐!
她从荷包里拈出一枚枣蜜饯吃:“对了,陛下知道这事了吧,不会深究起来追责你的小将军插手朝政吧?”她心里有一丢丢期待。
启蛰也拿过一颗枣:“换大都督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我哥看完就算了,哪有心思管那么多。”
也是哦,陛下是那种多看几页公文就想拿大炮轰了案牍的人,从上学的时候就讨厌这些琐务,真是算他小子走运!
张乐世忽然问:“你真的那么喜欢褚辞玉?喜欢得非他不可?”
启蛰吃枣的手顿了顿,放下去说:“是,我很喜欢他。他是不一样的,他的想法他的行为他做事的出发点他的心,都与我在京中所见之人不同,有时候很难想,他爹娘是怎么养的他,在边关长大的孩子,居然可以纯净得像一张白纸。”
张乐世的笑有点绷不住,眼神一点点黯下去。
“但非他不可……就太严重了。本宫长到今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是非其不可的!”
张乐世不信地斜看她:“但你纵他的样子可不像说得那么轻巧。”
启蛰想到这几个月,颇感无奈:“有时候褚辞玉也实在难缠了些。”
张乐世眼珠一转:“一山难上山山可上,此花不香百花芬芳!阿蛰,记不记得我上次和你说有人请你去看歌舞。”她挑眉坏笑,启蛰想起来,据说那人家里请了好几个西域舞郎。
“嘶~”许久没尝新鲜,启蛰有些心动。
张乐世蛊惑道:“我上次去看,可都是细腰长腿浓眉俊眼,有的其白如雪,有的肤色如蜜,穿着西域服饰,赤足裸臂缠了细铃,别有风情!”
启蛰眼珠纠结地转了几圈,张乐世加重筹码:“他们阿爹和主人家都只许让人教舞,不许人碰,十七八岁,各个是雏,干净得很!”
启蛰动摇了:“那哪天去看看?”
“择日不如撞日,他们已经教导好些天了,你随时去,人家随时准备着。”
“啧…好吧,你说得太让人动心了,要是不好可有你好瞧!”
“诶——但凡败兴拿我是问,走走走!”张乐世起身就要拉启蛰,不管褚辞玉还是舞郎,左右那人不是她,既然这样,专宠不如分宠,那这些人就都不如她这个总角玩伴来的重要!
出门一看,外面下了雪,张乐世找来披风给启蛰系好,刚打算出门,她哥身边的内侍刘梦远打帘子进来,传话说她哥要找她。
去太极殿的路上,启蛰问刘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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