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宁被留在空晴阁待到黄昏才脱了身,梁舒韵那张小嘴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这一下午又是细数她和被遣散的那些男子的风流往事,又是念叨这下她收了心敛了性,仙人可别让她再遭罪了……梁舒宁回来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几个时辰听过的那些话,她惊叹梁舒韵的经历之丰富,咋舌间突发奇想能不能把这些事写印下来制成话本,穿过月洞门却有人声把她的畅想打断了。
不远处的合欢树下,几个年龄大些的男子正围着个人指手画脚地责怪着什么,梁舒宁停住步子看了几眼,隐约听到什么不该拿那么多饭菜,小孩子吃得了几口等等,正犹豫自己的身份该不该上前问问缘由时,其中一人身影一侧,她发现被夹在中间的恰好是江念临。
那人低着头一手提着饭盒,一手紧揪着衣衫,旁人说再多,他也未发一言,但在手中饭盒要被夺走之时,江念临急喊了一声,“放手……”
“你们在做什么呢?”
紧跟着,一直在暗处的梁舒宁也出声了,在树下所有人都看向她后,她摆出副主子的样儿来,从容地踱到几人面前,伸出指尖在江念临身上晃了晃,而后点向了刚刚先出手的男子,“来,就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了吧?”
“是,是,是主子。这人是尧哥儿院子里伺候的,今日来了厨房取饭,不声不响就把,就把我们做好的蒸蛋给拿走了,我们叫住他要跟他理论,他一直不搭理我们,所以就追到这来了。”
“是他说的这样吗?”梁舒宁听人结结巴巴地说完,点了几下头思考着,又抬眸瞥向江念临。
“就老郑说的这样的……”
“刚这小厮就这么干的……”
几瞬过去,江念临没开口说话,倒是这几个火夫一个比一个嘴快,梁舒宁静静盯着离她一步之远的人,见那双一惯温柔看她的眼睛,此刻里头藏着幽深的晦暗,她一个眼刀打向七嘴八舌的众人让他们闭了嘴。
“是,我方才就是那般做的。”
“你……”梁舒宁已想好江念临要是说被这些人克扣了分例,她怎么去应对惩戒,但没料到他就如此担下了指责,这下身旁众人更加有底气抱怨了,一时她耳边叽里咕噜一片吵闹,江念临却只凝视着她,抿唇再不发一言。
“你,把他食盒收了,今晚尧哥儿院里不再送饭。”
“是。”
“都给我散了。”
片刻后,树下清静了。梁舒宁下完令就背了身,此时烦躁地把落在发梢的合欢花碾碎丢了,一回身江念临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目光如先前般冷静无波。
“刚刚你但凡叫一句冤,我也会摆出架势来维护你,你倒好……”梁舒宁火气上来,深吸了口气有些不想说话,明明昨晚这人还给她下了药,今日她看人受欺负了立马不计前嫌站出来,结果这情人家还不领。
“饿一顿给你长长记性。”话落,梁舒宁抬步往倚竹阁去,不过走了不到两米,袖子就被人拉住了,她也顺势停了下来,略一侧头就瞥到江念临眼神柔和起来,轻轻道了句,“我错了。”
“你错……”话还没完,江念临贴了上来,大概是天热,身后人揩的不知什么香料蒸腾着扑入鼻尖,梁舒宁下意识嗅了几口,在发觉脖子被蹭了几下后,她回过神把人推开些,很快又握上那把细瘦的手腕,拽着人隐入了小道。
一路走到梁尧书住的院子,进了左边的小屋,梁舒宁才松开手,坐到了昨晚的凳子上,一抬头江念临站在空无一物的桌前,轻喘着气调整过快的呼吸。
“昨晚我喝的茶水呢?”
“倒,倒了。”江念临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梁舒宁在跟前看得明明白白,轻哼了一声,继续道,“那下的什么药啊?”
“下……没有。”
“拿了蒸蛋不是承认得挺快的嘛,现在嘴巴硬起来了?”
“那本来就是尧哥儿的分例,十天里他们总要克扣几天,我直接拿了又如何。”
“那你先前怎么不说呢?”
“……”因为想试探试探你的态度,江念临心中这般答。
换做之前遇上这事,他一定会装作委屈,而梁舒宁十有八九能替他出气,但今日他也不知怎么会倔强起来,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梁舒宁好像与以前不同了。
他想试试,如今的她会如何做。
“我再问你,下的什么药?”等不到答复,梁舒宁又问起先前的问题。
屋外,夕阳只剩余晖,江念临背光而立,神色渐渐有些模糊,梁舒宁手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点着,声响与窗边巡飞的蜂虫交相辉映。
不多时,面前的人在沉默中垂下眸,讷讷地吐出“灵犀粉”三字。
孕果又称灵犀果,果子未成熟前,摘下来蒸熟焙干,而后制成粉便是江念临口中所说的药了。梁舒宁只在书上读过孕果又叫灵犀果,虽不知怎么做成的粉,但一听名字也大概明白它的效用了。
“你这是想……”手指动作一停,梁舒宁愣了一会儿猛地站了起来,在这朝代,男子若是未婚先孕名节性命怕都丢了一半,但要开口时,她又想到江念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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